王二顺闻言忙一步抢到老先生面前，颤声问道：“老先生，不，师父，我这就是有内气了吗？”

秦老先生悠然道：“不然呢？想要内气走通，机缘、悟性、身体要求缺一不可。我本来还想今天教你几个吐纳法，让你回家试试，没想到你这小子，不声不响地，自己就走完了？”

王二顺闻言连吸两口凉气静下心神，尤自喜得手足发颤，如果不是在两位“秦大人”面前，需要保持冷静，只怕手舞足蹈都有可能。

对他而言第二件喜事真比第一件喜事大太多了，要知“道德模范”之类的荣誉，只是一种表彰与嘉奖，并不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反倒会被别人以更高的道德标准要求。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多少人被盛名所累。“道德模范”之类，没有相应的德行与操守，是没有多少人卖你的帐。

但如果自己真的练出了内气，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有本事”的人了，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艺随身”，有了这一艺之长，哪怕从头再来，也未始没有重振之日呢。

王二顺再平复激动的心情，见到两位秦先生都望着自己，不由嘿嘿笑道：“老先生、安邦兄，我昨晚睡觉时燥热燥热的，睡不着。就跑到房顶去盘腿打坐，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倒是今天早醒过来，放了长长的一个屁，没想到就这样通了？”

秦老先生笑道：“这是你机缘到了。以前还有人正在锄地时，忽然放了个屁，也马开窍了呢。”他刚说完，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出声。

秦三先生也点头道：“早就感觉顺子你气息实沉，气脉走通应该就在这个把月，没想到这么快！这要在古代，也能被称作武学奇才了吧？”

王二顺闻言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说来气走通了，我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以后该怎么办呢？”

秦老先生敛住笑道：“凉拌。还按你原来的路子走。”

他这话不清不楚的，王二顺连接都没法接，好在他马作出了补充：

“人体内的这个气，就像河里的水。人体的经络，就像是通水的水渠，大多数人都是气不足，通不过那个经络，久而久之，那条经络就处于半闭塞状态，就像时间久了，没有通水的沟渠一样。”

“我们时常说的练功姿势，就类似于把沟渠修建、整理一番。但如果你气虚，过不了多久经络依旧会自行堵。”

“顺子你的情况，类似于水已经积够了，自行将水渠冲通了。以后注意保持就行了。”

王二顺听了之后愣了半响，方才问道：“老先生，我之前好像并没有怎么做啊？以后都不知道怎么保持？”

秦老先生笑道：“你之前如果有静坐的习惯，那就继续静坐。如果喜欢打太极拳，那就接着打太极拳。”

“内气通了之后，耳聪目明，身手矫健。你自己应该感受到了，昨天那卷纸你就接不住，今天不是接得很轻松吗？”

王二顺闻言脸一红，他差点被一卷纸撞散马步，竟然还被评价为接得轻松，这位老先生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耳听秦老先生低笑：“练武也要讲究个天资。所谓天资就是这个！多数人什么都没有，摆了个空架子，摆一辈子。想想当年张三丰拜师于火龙真人，火龙真人一看张三丰瘦骨梭棱的，当即就拒绝他，讲他先积了身体的底子再来。”

“张三丰下山之后，放宽了心，该吃吃，该喝喝。三年之后，吃得红光满面，再去求见火龙真人，火龙真人这才喜道，你体内有东西可练了。”

最后老先生叹息道：“太极拳真的是了不得的拳法，阴阳合德、刚柔相济、动静一体又左右不明，练成了用于搏击也是不败的拳种。哪怕健身、养气，也可以养后天以壮先天，再引先天壮后天。身体不好的人练太极拳，恢复健康的大有人在，你继续练下去就好了。”

这位老先生感慨完了，这才发现王二顺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失笑出声。

旁边秦三先生也笑道：“爸，顺子是担心你不再点拔他功夫了。”

王二顺被看破心思，只得嘿嘿笑道：“老先生，我之前跟几位老师练过拳法。但当时境界、眼界都低，也只当健身拳来练。眼下有老先生这位大名家，还请点拔一二。”

秦老先生闻言再笑道：“小顺也耍起心思了。不教你，我把你叫到这说这么多干什么？不过你即然已经练出功夫了，那指点起来就快了。”

王二顺闻言忙躬身道：“还请老先生指教。”

秦老先生也不客气，先让王二顺走了一趟拳法，之后点拔出种种不足。

其实武行里有说法，有些东西未讲破黄金万两，一旦点破那层窗户纸便一钱不值。以往混武行的也许还要留一手，以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现在秦老先生即不靠武行吃饭，又对王二顺人品满意，自然没有敝帚自珍的道理。

王二顺之前学的应该属于“练法”，还有“养法”和“打法”没有学到过。老先生多讲怎么练能够养身体，偶尔提到一两点“打法”，也能使王二顺有茅塞顿开之叹。

秦老先生、王二顺两人，一个有心要教，一个一心想学。时间在秦老先生妙言玄语中飞速流逝，一趟拳指点完，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王二顺一看时间，也大觉不好意思，忙告罪一声，问了秦老先生、秦三先生口味，便想出去买饭过来。孰料话刚出口，惹得两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