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琅启程那一日,宴心却没去相送,只是窝在房间里看关于碧云岛的书,她之前已经答应了安如慕,只要处理好天榆的事情就会帮他救妹妹,顺便也要看看当年母亲曾走过的路。
“您为何不去送送?
”路芒将门开了个小缝挤了进来,将茶点放下,好奇问了一句。
房内的碳炉是新换的,里头烧的也不是金丝檀,好像比往日更加暖和一些,让宴心贪凉也没穿几件衣裳。
宴心看着书头也不抬,反问:“你不是也没去送我兄长么?”
“那不一样。”
路芒还要分辩些什么,可宴心正好开口:“出城了么?”
算了算时间路芒大致道:“这会儿估计已经出了。”
“注意皇宫的动向,太子恐怕……凶多吉少了。”这会儿宴心总算把头抬了起来,转向窗外若有所思。
路芒一下提起了精神,“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会在这个时间里动手?”
“你觉得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么?”
面对宴心的问题,答案肯定是没有。
如果单单是三皇子偶然中毒,其实还能说是处于嫉妒自己动得手,可若是太子也在这个时候出事就没办法撇清二皇子的嫌疑了。
这前脚刚刚出城,后脚亲兄弟都相继出事,谁能不怀疑是他心胸狭隘容不下他人呀。
路芒还在惊叹中无法自拔,这会儿罗云溪用脚轻轻把门踢开,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要娶妾呢。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都没等宴心训他,他就自个开了口。
“好消息是秦淮没事了,坏消息是太子没了。”宴心打断了他的自以为是,将他准备说的话透了个底。
罗云溪一下就没了气势,舒了口气乖乖把门关上,垂头丧气的坐到桌边瘪嘴问道:“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秦玄琅才刚走你就这么嘚瑟了?”宴心没个好气,怼了他一句。
“京中发生了这么多事,谁还会有事没事盯着我呀。”他咬了一口那芙蓉糕,顺道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信誓旦旦。
想想也是,能够威胁到宴心的人这会儿几乎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谁还用空来观察宴心这个弃子呢。
“秦淮是一大早就被放出来的吧。”宴心顾忌着他的感受,还是问了一句。
见宴心给他面子,秦玄琅正襟危坐,讲的那是头头是道。
“是啊,今儿早朝上沐莞卿说证据不足无法肯定,陛下虽让人撤走了禁令,但直接下旨让四公主去三皇子府上小住一段日子,也好照顾三皇子的病情。”
思衬了片刻,宴心就明白了陛下的所想,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深爱着这个女儿的。
“陛下没让她入宫谢恩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朝堂上秦玄琅的党羽众多,先退让个两步也是有好处的。”
罗云溪不干涉她的判断,继续道:“太子嘛就是才没的,估计这会儿消息还没传出去,不过宫中已经大乱了。”
宴心闻言站起了身,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封不薄的信件交到路芒手上。
“再过一个时辰就把这信件送到皇宫中去,一定要在陛下和皇后同时在场的时候交上去,就说是替我请罪。”
路芒错愕的抬头,半响都没动动弹。“请罪?请什么罪?”
宴心坐回了桌边,并不在意的拿过了罗云溪喝过的杯子。
“秦玄琅从澜州城就开始胁迫我,之后来到浔阳城又用我侍女的生死来要挟我,想要因为我而让父亲帮助他夺位,我没有办法只能假意迎合,如今他已然离开京城,那我自然要自救了。另外也是向陛下求个旨意,准我即日离京。”
罗云溪明白这件事皇后必然会从中帮助,也不会让宴心受到任何伤害,但也并不能确认秦玄琅的党羽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不过又是一击迎头痛击而已,不过你怎么能够断定他一定会被人唾弃?”
如此一问宴心更是语带深意,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太子之死的真相、意图残杀手足、勾结天榆武将、谋害朝廷忠良,光这几条就能将他处死了。”
放下杯盏后,宴心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开口。
“另外沐莞卿这个女人也不好惹,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早就已经拿到了完颜旧景的罪证,让完颜旧景咬定秦玄琅曾经和阿善部密谋。”
这下深知完颜旧景脾性的路芒就有些不解了,阿善部那般凶残,完颜旧景又是抵死不会低头的主儿,怎么会为了天榆皇室的更迭而就此认罪呢。
“这怎么可能?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沐莞卿的手段你不懂,完颜旧景在她眼中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不管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只要到了沐莞卿的手中,那就都有足迹可寻,宴心只要猜到结果就够了,过程并不重要。
路芒和罗云溪一下都没了下文,都在暗暗思量着沐莞卿究竟是什么厉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