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坦仰首大笑,油然道:“那也未必,这次的美酒,在西域有第一烈酒之誉,却是我赛尔坦特地为珞伽大人寻来。”
珞伽星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上酒!”赛尔坦不再啰嗦,冲帐下武士喝道。
眼见武士拎进一坛酒来,珞伽讶然道:“烈焰醉!”
“正是来自碎叶城的烈焰醉!”赛尔坦面露得意之色,缓缓道,“数月之前,珞伽大人在碎叶城中,独斗诸子传人,又从董卓之女手中夺得烈酒,让我月氏一族扬眉吐气!”
说到这里,赛尔坦示意武士为众人斟满美酒,他端起酒樽,面露崇敬之色,望向珞伽,“赛尔坦虽无珞伽大人之勇,却也愿为泸水月氏一尽绵薄之力,此番特从西域商人处重金购得烈焰醉一坛,今日愿与珞伽大人共饮,此生誓死追随大人!”
西力甫、阿娜尔四目相对,亦举起酒樽,同声道:“今日愿与珞伽大人共饮,此生誓死追随大人!”
珞伽一向极少参与泸水月氏的事务,赛尔坦等人虽慑于邪尊威名奉珞伽为主,但心底并无太多归属感,对珞伽虽不疏远,却也说不上亲近,今日赛尔坦此举,态度明显有所转变。
“好!”珞伽并不多言,举杯与三人遥相致意,均一饮而尽。
“好酒!”赛尔坦三人显然是第一次饮下烈焰醉,只觉甘洌至极,却又回味无穷,不禁齐声称赞。
众人再满再饮,转眼五六杯酒水下肚,珞伽更是连饮十余杯,赛尔坦三人明显有些醉了,只有珞伽的双眸依然明亮。
“二十年前,我泸水月氏自安定郡北迁来此,珞伽大人可知其中缘故?”赛尔坦神色微醺,向珞伽问道。
珞伽轻摇螓首,面上露出倾听之色。
西力甫嘿然一笑,语带愤懑,“当地汉官时常欺压族人,东羌群豪亦排挤我等,最可恨的当属董卓那厮,若无他在背后挑唆生事,我泸水月氏何至于要背井离乡,来此依附鲜卑檀石槐。”
“此地濒临汉人边塞,檀石槐将之让出,不过以我等为前哨,为其冲锋陷阵罢了。”阿娜尔娇哼一声,冷然道,“二十年下来,我泸水月氏人丁不增反减,损失近半,其中两部已然死绝。”
三人对汉廷、鲜卑等异族均积怨已久,此番借着酒意畅述心怀,显然已将珞伽当作泸水月氏一族的希望。
珞伽因生父吕梁与鲜卑一族的恩怨,心底早有谋划,此时听罢三人这番言语,沉吟半晌,方才问道:“你等却待如何?”
“如何?当然---”赛尔坦神色迷糊,话到一半,似乎不胜酒力,“砰”的一声,伏倒在案。
珞伽一惊,下方又传来“砰砰”两声,西力甫、阿娜尔相继倒下。
这酒有鬼!
珞伽只觉浑身懒洋洋的有些乏力,初时还倒是烈焰醉酒劲所致,但她在碎叶城曾连饮数斤,依然可与陆翊疾奔百里,区区几樽,何至于此?
“赛依提!”珞伽不露声色,扬声喝道。
“哈哈哈!夜叉瞳功力果然深厚,中了双倍的醉心花毒,竟然还能不倒!”两人掀开帐门进来,却不是守在外面的赛依提。
“车鹿会!热古力!”珞伽一眼认出来人。
车鹿会是鲜卑大王子槐纵的心腹之一,热古力则为赛尔坦的亲卫首领,两人此时联袂而入,实在大出珞伽意料。
接着帐外又走进两名侍女,径直来到珞伽身旁,此时她神智虽然清醒,体内真气却已无法调用。
见珞伽望向赛尔坦,车鹿会笑道:“此事赛尔坦并不知情,我等亦无意伤害场上各位,只是有位贵人对夜叉瞳大人甚为挂念,特令小人前来相迎。”
珞伽星眸一寒,冷然道:“本将向来以为槐纵尚有几分出息,不想他与和连并无二致,当真都是檀石槐的好儿子!”
车鹿会不置可否,对热古力道:“我马上带走夜叉瞳大人,剩下的麻烦就交给你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热古力神色肃然,只微一颌首,并不言语。
“珞小花,看来你的人品还算不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在帐口响起,“陆某来得正是时候!”
“土贼!”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珞伽惊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