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校
年节之前,老迈的刘鸣喜便随同六湖商会的各位头家一同北上,至今归期未定,一直是刘鸿英在打理金谷校没了六湖商会这个大罩子,对金谷行来,风就是风雨就是雨,清冷萧索更甚当年居于稻香园之下。
刘鸿英本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当下的沧澜米市已让他难有可展之眉,稻香园的六色米,不该叫利器而堪称神器。这个号子原本在沧澜就有口碑,是比金谷行更老的米商,这一次它不止活了还带着沧澜未闻的神奇之物,一下子就要把局势扭转。
看看现在的沧澜米市,在十全茂的引动下,稻香园遍地铺设,六色米只是一个幌子,这里面的销售之法多不胜举,它真正拉动的是整个稻香园的储备,而这才是打压金谷行的关键所在。
近些日子,风声越来越不对了,连商界都在传“厚积薄发、以图今时”这样的话,至于亿万百姓,旧情新货一时间把稻香园捧抬不休。
刘鸿英知道季牧就在沧浪城,但想想过往的寒意薄凉,即便脸上涂一层漆他也不无颜找季牧。退一步,这已不是颜不颜的事。正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临近午夜的时候,一个多年未见的人走进了刘鸿英的视野。
“南溪?”
刘鸿英的这句惊问就把自己出卖了,他二人本是不能再要好的人,相识在童稚之时,偕行共走三十多年。那些年里知道楚南溪的人并不多,但一起刘鸿英身边的那个人,人们就有了些概念。
但这一问的惊讶,就好像发过山高水长永不相见的誓,再看到的时候就像在“怎么是你”?
有的人是抹,一下子干干净净,有的人是刮,一层层下去依稀还是当年的影子。
“大公子,好久不见了。”相比刘鸿英,楚南溪一脸沉定,他看着现在的刘鸿英,与当年的样子似乎还能接的上。
可在刘鸿英眼里,楚南溪就像去了异域修行了许多年,他的神态变得有些讷,装束也变得很宽,粗粗大大往那一立,宽大的袖子好像兜着什么大物件。
“你来找我……”
“聊聊米的事。”
立时间刘鸿英双目一跳,“看来楚庄已经无虞了?”
一个刹那,响亮的笑声忽然响在刘鸿英耳畔,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这里面有何可笑,只是看到这眼前人爽朗出声就差前仰后合了。
“不管怎么,这也算大公子牵念我楚庄了,都许多年过去了,今时再见自然不是求人之事了。”
“南溪,有何难处来听听。”
可就在这时,楚南溪一个箭步来到刘鸿英面前,“难处?我的难处?大公子,你是真的不知当下情状吗?我楚南溪是来救你的,可是看看你啊,还以为这是六湖商会的下,还以为这是你爹在料理的场子吗!”
刘鸿英双目怔怔,他根本不明白寻常的一句问话怎么就让楚南溪如此激亢难耐,这副凌饶架势,就好像他握着地的巨锋!
放在从前,楚南溪岂敢如此,可来到今时,刘鸿英竟然不发一怒,“南溪,你到底想什么?米事又是何米事?”
只见楚南溪双目凝定一处,不知他在看着什么,只是觉得那气息时而急促时而断断续续,“米,六色米,是我趟出来的路,稻香园能有今日全赖此举!可是眼下,好过的仍然只是一个稻香园,那季头家事事与白纪堂私约,罔顾这条绸缪之路。大公子,事情岂能就这么算了?”
刘鸿英本就无法可施,看着稻香园一崛起,任何路子他都会仔细考量,看着如此情状的楚南溪,听着那番对季牧的不满之辞,刘鸿英忽然觉得他们又有了走在一起的理由。
“南溪,你有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