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富冰冷的手握住了季牧,却如自己那般冰冷。
“牧,你心要永存温热,永怀对西部的热忱、对商界的热情与抱负。老师并没有走,我只是去追几位故人,你或许还不知老师是个下棋高手,我不在但也绝不会输!”
韩富的眼睛越发直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发出很重的一声咕噜,“太学的红砖中午像血晚上有霞,风云殿外的湖四季都有河虾,我书房里的茶有千山春叶也有碧云螺,我特别年轻的时候还对甄头家,太学是我一生的宝藏。”
“牧,你还在吗?”
“老师,牧在牧在。”
“牧,你还在吗?”
“老师,我是牧啊。”
“等有一你见了甄头家,告诉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牧,你还在吗?”
“老师,老师。”
“对张耀西兄妹好一点,也不要难为陶大朱,想我的时候就四处走走,我哪哪都在。牧啊,照顾好自己的场、场子,当有一你凌沧踏澜,永远不要忘了曾经的样子,你就是个牧户而已。”
“老师,牧记下了,都记下了。”
“我与你过的几个人,都已浮出水面,记得一定要去雕楼巷,那是你后面要对付的人。牧,你在听、在听?”
噫呼噫呼!
“老师,老师!”
“牧,我想、想睡一会儿了,有事明早、明早,明早你再与我讲。”
从前有秋又有月,从前见山又看水,从前高楼叹霓虹,从前午夜不言醉。
每个人都只有自己的一寸芒,它能超脱无愧与无悔,照自己或是映他人才是它最大的意义。也许有人在泥淖中挣扎前行,也许有人在陋室中苦待机遇,一切的隐忍与暗发都因为有一缕光、一寸芒。
它来了,它便来了,它不来,它也来了。
烈风吹灭了最后一盏灯,季牧抓着韩富的手,一直抓到了子夜。
黑暗中,季牧碰着韩富,“老师?老师?”
却也不知何时,季牧的簪子就掉了,他把韩富的手扛在肩上,整个人靠坐在床下,“老师?老师?”
“船都来了几十艘,信也写了几十封,您该到鸾园看一看了吧,那里可热闹得紧呢,老师,你在听吗?”
手越来越凉,季牧不停给韩富搓着,东泛蓝的时候,“老师,早上到了,您要讲什么话?”
季牧的鼻子突然有点堵,他张了张嘴巴咳得整个人难以自定,就着黎明的这道光,韩富紧紧闭着眼睛,青黑的唇、苍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