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室中此时只有贾穆与张既两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竟显得分外安静。
看着贾穆认真的表情,张既还是不愿意说,只感叹道:“杨公子终究是世家子,与我等寒门子弟有天壤之别。”
面上瞬间闪出一副同仇敌忾,贾穆似是替张既出声般:“他杨德祖有何能耐,只不过是仗着祖宗荫蔽罢了。德容,我等且不与他一般见识!”
不管他二人说了些什么,但在贾穆的心中,他杨修就没有憋什么好话。
“将军,且不可如此糟践杨公子,往后在关中行事,吾等还要多仰仗他杨家的。”
“仰仗他杨家又不是杨修?”眸瞳瞬间圆起来,贾穆瞪视张既,慨然道:“杨家远见卓识之人何其多,吾等何必要与他杨修结好。”
缓缓走到张既身侧,贾穆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声道:“德容,你无须心忧,你且说与我听,他杨德祖书信中到底对你有何不敬?我替你教训他一顿!”
边说贾穆还边挽起袖子,似乎对于张既的事情他一定要仗义到底的。瞧着贾穆义愤填膺的模样,张既当下也是无奈,只得面露怪异的将书信交于贾穆。
伸手接过书信,贾穆愤然抖开,表情怒容的读了起来,然而随着他继续读下去,表情就开始逐渐变化了,直至最后愤怒全无。
当确认信中最后一个读完后,贾穆面色狐疑的看向张既。
“德容,这便是杨修与你的书信?”见张既点头,贾穆却更是疑惑了:“怎的他书信中,尽言郑县施农政收人心之事,旁他只字未提?”
点了点头,张既道:“杨公子书信中确实只是谈了他如今与郑县已经施行之政务,唉,杨公子不愧是杨家贤才,郑县情况我素来知晓。
不曾想他掌郑县这数日间,便已尽梳其繁杂,笼络豪族人心,收豪强为己用,用戍卒垦数百亩荒地,已使将军之构想付诸行动。既,自愧不如!”
瞪着眼睛盯着张既,贾穆一时间竟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了。亏得我方才那么用力的表演,感情这半天,杨修不是来书信讥讽张既的!亏你还表现的那边失魂落魄,还真他么会给人意外!
深吸一口气,贾穆郑重的看向张既,这个时候就真正体现出演员的自我修养了。喟然长叹一声,贾穆对张既情真意切道。
“德容,我辈之人岂能徒为生世而长吁短叹?常言道: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辈读书人岂能为世家勋贵荣耀而自贬,与其在此落落失意,倒不如奋起直追来的痛快!
他杨德祖能做到的,你张德容未必不可!而你张德容能做的,他杨德祖就未必做的成!只要你敢做,肯做!我贾穆就一定支持你!”
神情豁然一震,张既表情瞬间振奋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贾穆:“将军所言极是,既与其在此踌躇满怀,倒不如奋起直追!他杨德祖虽有能耐,我张德容却也不差!”
“这才对嘛!”当下,贾穆面色爽朗灿笑,一把挽住张既的手臂,使劲点了点头朝他勉励着。
一场原本属于判断失误的拙劣表演,瞬间被贾穆转化成一份主臣互相激励的振奋戏码。这一刻,张既的身上却好似注入鸡血一般,仅仅捏着书信振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