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老韩总算七拼八凑地完成了宾馆装修工作,可还没来得及向陆文鹏“邀功”,他就住进了医院。老韩被人打了,而且受伤不轻。陆文鹏通过私下里打问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韩还是因为克扣手下干活人的工钱遭了黑手。他这么干可能由来已久,但因此被人报复却还是第一次。凶手至今也没找到。熟悉老韩的人都知道他为人刻薄,柿子专挑软的捏,喜欢看人下菜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他得到这样的下场,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罪有应得。
宾馆的装修做的怎么样陆文鹏心里有数,他知道老韩肯定在偷奸耍滑,但看在他替自己省了不少钱的份上,陆文鹏还是让徐刚陪同拎着一堆营养品来了。老韩看起来很可怜:头上缝了十几针,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一条腿也被打瘸了。
陆文鹏深表同情地问:“老韩,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人你看清楚没有?报案了吗?”
“哎!别提了。黑灯瞎火我也看不清是谁,警察正在帮忙找这几个人。陆总,我可是为了你的宾馆才弄成这样的;你如果对我干的活还满意,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尾款尽早打给我好吧?”
陆文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钱!不过转头一想也是,不因为钱他能成这个样子吗?
“老韩,现在养病要紧。你的辛苦我会记着,等你出院了再说。”
“陆总,咱们可是老乡,你可不能落井下石,我还指望着用那些钱看病。”陆文鹏本来还想多坐一会,看到老韩喋喋不休地向他要账,仅存的一丝怜悯之心也踪影全无了。
“老韩,我这人从不坑朋友。你放心好了,只要工程质量没有大毛病,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陆文鹏让徐刚放下东西,转身就朝外走。老韩在他身后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陆总,干这活我赔了不少钱,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呀!”
等两人坐进车里,徐刚不解地问:“陆总,那个老韩脑子是不是让人打坏了?你又不是欠钱不还的人,他那么没完没了的有意思吗?”
陆文鹏嘿嘿一笑,说:“刚子,有句成语叫‘欲盖弥彰’,你知道意思吧?”
“好像是说盖的章子......有些模糊?”
陆文鹏笑着说:“你呀,就是吃了没用心读书的亏。这句成语说的意思是:做了坏事后想掩盖真相。现在老韩就是这样,他竭力美化自己正好说明他的心里有鬼。你想,如果按我的要求施工,该给多少钱明码标价、天经地义。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明白了。那陆总检查了没有,他的装修是不是有问题?”
“我不用看就知道。老韩被人下黑手也是因为太贪。不管他,等他出院了我自有应付他的办法。”
“嗯,是不能白便宜了他。陆总,宾馆什么时候开业?”
“映川镇的工程到了收尾阶段。刚子,那边的事你不用再管,现在全力帮我筹备宾馆的一切用度和人员招聘,我打算越早开业越好。”
在徐刚这样的外人看来,这座被命名为“瑰妍”的宾馆,外貌不过尔尔、实在毫无新意可言。大楼的外墙用一层淡绿色的保温板覆盖起来,窗户都换成了白色的塑钢窗,只在六楼安装了一组空调。它看起来不像是一座宾馆,更像某个市、县政府设在景城的办事处。当徐刚把自己的疑虑说给陆文鹏听的时候,他丝毫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好像对这种“疑虑”正中下怀似的。
陆文鹏和徐刚一起走进宾馆的内部,里面看起来同样毫不起眼:一楼地面铺着仿大理石的瓷砖,前台登记处放了一组很平常的柜台;穿过柜台,一边是楼梯和乘坐电梯的入口,另一边有一个小型餐厅。进到电梯走廊,陆文鹏引着徐刚又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去,来到楼后的停车场。徐刚以为陆文鹏要开车带他出去,谁知陆文鹏沿着楼房边走了几步,拿钥匙打开了一个外表很不起眼的防盗门,徐刚一看奇怪地问:“陆总,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到底要去哪儿?”
陆文鹏没有吭声,待两人进门后,陆文鹏随手关上防盗门,才说:“刚子,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徐刚看到,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大约十平米左右,竟然也有一个电梯口,控制电梯的开关设在了一道隔墙的后面。徐刚虽然感到不解,但他没有再询问,随着陆文鹏走进了电梯。电梯里面只标识出一个“6”的按键,也就是说,这是专门通往六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