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留侯府。
一身儒生打扮的张良轻轻的放下帛书,喃喃道,“这召平还真是个人才,竟然也想到了求助吕后,倒是省去了我些许麻烦。”
“孩儿不懂,为何从萧家求助吕后,就能看出召平是个人才呢?难道就不能是病急乱投医吗?”
说话之人恭敬的站在张良身侧,正是其长子张不疑,这名字倒是真的很符合张良的心态和期望。
张良微微一笑,“不疑啊,能够为相国想出自污保命之策足以证明召平不是泛泛之辈,而吕后此前对彭越的所作所为又足以让萧家人打消去求助吕后的念头。
这其中必定有人说服了同夫人和萧家二子,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召平了。萧相国身陷牢狱,这会儿只怕尚在慌乱之中,况且他也不擅长勾心斗角这些事。”
张不疑恍然,“原来如此。那父亲还要参与废立太子之事吗?”
张良抬手示意其子靠近些,然后低声说道,“只怕是不得不参与,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就算只是像上次那样帮吕后出出主意,那也要等吕后主动找上门来才行,否则陛下那边恐怕又要动歪心思了,想让陛下不疑,谈何容易啊。
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刘盈虽然性格稍显软弱,但天下连年大战早已不堪重负,正需要像他这样的皇帝让百姓休养生息。那刘如意越是像陛下,就越不适合继承大统。
当初是为父看走了眼,不得已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主动退隐明哲保身,好不容易熬到陛下大限将至,再来个一模一样的二世,岂非作茧自缚?”
张不疑闻听此言面露惊喜之色,“如此说来,等到太子继位,父亲就可以”
“糊涂!”张良打断了其子的话,“你以为吕后是好相与的人吗?纵然太子刘盈顺利继位,你也别想太多。
保全太子之功只能让咱们全家得以维持现状罢了,已经放弃了朝堂之争,再想回去势必要侵占他人利益,平白树敌张家危矣。
不疑啊,汝要知道,若是让吕后或者继任的皇帝陛下看出张家明哲保身别有所图,必有杀身之祸!”
“嘶”张不疑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问道,“那要是吕后也死了呢?”
张良嗤笑一声,“那就要看没了吕后的刘盈,能不能坐稳这天下了,只怕到时候为父也离死不远了。不疑啊,事到如今,张家能得个世袭的侯爵都实属不易,你就好好守着这个侯爵过活吧,能世袭几代算几代,两代不亏,三代有赚,一切只看天意了。”
张不疑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越想越是心有不甘,半晌问道,“父亲后悔了吗?”
张良苦笑一声,“后悔亦无用矣,从我拒绝项王招揽那天起,这命数便已注定了”
长安,天牢。
“吾等参见陛下!”狱吏带着一众狱卒躬身施礼。
“萧相国关押在何处?可有人打扰啊?”刘季撇了一眼当班的狱吏。
“回禀陛下,萧相国被单独关押在密室,无人能够打扰。”狱吏回答道。
刘季颔首道,“如此甚好,头前带路,寡人去看看萧相国。”
“喏。”狱吏应了一声便进入天牢之中给刘季一行人带路。
刘季捏着鼻子扇了扇,这天牢的味道属实有些难闻,若不是为了当面刺激萧何收割怨念,并且防止下边的人走漏消息、拒不执行等等意外,他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
很快,狱吏带着刘季等人来到了天牢的密室门外。
“陛下,萧相国就在里面,陛下还有何吩咐?”
“汝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刘季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