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卿离开明堂,却并未出宫,而是转道去了玉兰苑。被守院门的小厮告知,一大早,玉嫔娘娘带着大皇子去给皇上请安了,眼下还没回来呢。
他便打发小厮去传话,自个儿划了轮椅进院,在石桌旁等着。
半个时辰后,被迫‘迷惑君王’的玉嫔娘娘携带大皇子归来。在看到宝亲王的那一刻,满心满眼的委屈涌了上来,上前拜倒:“王爷,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呀!”
墨言卿被她这架势吓到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道:“玉嫔娘娘眼下是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第一人,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炙手可热呀?”玉嫔一挥手,示意蕊芳将大皇子带下去,将院子里其他的伺候的丫头也打发下去了,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没好气地道:“我现在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着,还有人不停地往上浇油。”
墨言卿淡然一笑,“有皇上在,谁能拿你怎样?”
“皇上?”一提起皇帝,白兰儿便是一肚子的火气,“快别提他了,把个大皇子扔给我,让我成了众矢之的;我原本也想着,再怎么着,他也该罩着我。结果可好?我接连两日带着大皇子去请安,他不见也便罢了,还打发林常在留我在偏殿里,一待就是一日半日的……”
“你是说,”墨言卿打断白兰儿的话,“你是说,你在鹤龄宫没见到皇上?”
“没。”白兰儿没好气地道:“我寻思着,皇上估计是看我腻歪了,所以要让林常在陪着。但好歹自己儿子该看一眼吧,结果也不看一眼,又不让人走!”
“这就有意思了,洪公公说的是你在鹤龄宫陪着皇上。”墨言卿冷笑着道:“现在外头都在传,是你红颜祸水迷惑皇上。结果你却连皇上的面也没见着。”
白兰儿也不是傻子,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凝眉问道:“王爷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宠爱我,要让我成为后宫的靶子?”
墨言卿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到底还是解释说:“皇上既然将大皇子交给了你,必然不会害了你。本王猜想,也许,皇上根本没有在鹤龄宫。”
“没在?”白兰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那这两日将我留在鹤龄宫的人是谁?”
“是谁将你留下的呢?”墨言卿反问。
“是了,是林常在!”白兰儿恍然,“昨儿早晨去鹤龄宫时,便是她在,今日也是。还有老洪公公,一定是他们两个串通一气,故意诓骗我留在那里。因为头前皇上也是整日整日把我留在鹤龄宫,我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这两日除了林常在和洪公公,真的无旁人见过皇
上。”
墨言卿没再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眸中也析出了几分趣味来。
皇上瞒着所有人离开了皇宫,会去哪里呢?到底什么事,能让他放下一向最为重视的政务,不惜背上昏庸好色的骂名,也要离开皇宫呢?
墨言卿一路想着这些,离开了玉兰苑,直到看到了午门,他脑海中才忽的晃过了一点思绪。
要说近段时间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但能让嘉囿皇帝在意的,恐怕只有承曦公主失踪一事了。
难道,皇上在琉璃院?
可帝后已然离心离德,就算是承曦公主失踪,便能让嘉囿皇帝放下政务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抬手,吩咐抬轿的小童,“去鹤龄宫。”
抬轿小童不敢多问,轮椅转了个方向,往鹤龄宫去。
老洪公公刚刚送走了一班的文武大臣,正擦着额头虚汗,准备躲回宫里去。一抬眼,便看到宝亲王的轮椅由远及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要出事。
不等老洪公公做好思想准备,宝亲王已经端然坐在他跟前,含笑道:“小王有急事求见皇上,洪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吧。”
老洪公公赔出一张笑脸来,说:“王爷就莫要为难老奴了,皇上有令,谁也不见。”
墨言卿闻言将轮椅往前划了一点,示意洪松附耳下来,压低了声音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洪公公自己的意思?”
洪松吓得脸色一变,脸上笑容僵了下来,好一会儿,方又笑开,说:“王爷说笑了,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谕呀。”
墨言卿满脸笑容便沉了下来,低喝道:“本王亲眼见皇上在琉璃院,你这奴才竟还撒谎!”
洪松立时慌了神,下意识地跪下,说:“王爷恕罪,此事实在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