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顾信之的教导,顾姝在十六岁已经能熟练地说着各种甜言蜜语,将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哄的团团转,甘愿为她一掷千金,甚至丢了性命。
但那只是她谋生的手段。
每天‘爱’不离口,只为了让任务完成的更漂亮一些。世上的男人在她眼里,仅有‘任务’与‘人’的区别。
到了昙国之后,墨子良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任务,一如既往地用各种谎言和甜言蜜语哄着他。
一开始,她需要靠墨子良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而墨子良需要她来对付顾太后。
现在,她需要靠着墨子良好好活下去,而他……需要她腹中的孩子。
她觉得,这与‘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见她双眉蹙起又舒展,舒展又蹙起,蛋小三叹了口气,“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白痴,这话果然不假。你再好好想一想,离开墨子良之后,你在昙国活不下去吗?”
“离开这座牢笼,我能带着七杀堂称霸江湖!”顾姝对自己的领导能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蛋小三再问:“那你还死皮赖脸待在这里做什么呢?”
“谁死皮赖脸了?”顾皇后脾气一上来,手中芭蕉扇和糕点统统往芭蕉叶上砸。
蛋小三立即识趣儿地闪蛋。
芸儿忙忙地又放下了手上的伙计,上来抓住顾姝的手,说:“二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若是闷了烦躁了,奴婢这就去请几位主子来给你疏解;若是哪里疼了,还要请莫大人来看看才好。”
顾姝无语。
而此刻,鹤龄宫书房内,君王着一袭宽松的藏青色龙袍,倚在窗下的凉榻上,眸色冷峻地看着手中一张白纸。
洪松端茶在一旁伺候着,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太过紧张,他的额头沁出层层细汗。
洪宝则笔直地跪在屋子中央,面无表情,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查无此人。”良久之后,君王方开了口,语气是淡淡的,神色却十分凝重。
他相信洪宝尽了全力,也相信束竹阁的情报网,“这么说来,此人是相当神秘了?”
迟疑了片刻,洪松问:“皇上,这个顾信之,究竟是何人?若只有一个名字,能查的有限,兴许他改了名字,亦或者本就是用的假名呢?不知道他还有哪些特征?”
墨子良想了想,说:“此人与王叔有几分相似,面黑,无病。”微顿,又加了一句,“武艺高超。”
洪宝闻言微怔片刻,到底应声而去。
洪松正待再问,外头小太监来回,说:“宝亲王在外求见。”
墨子良只得收拾心情,迎到门口,揖礼笑说:“要王叔来回奔波劳累
,是朕不该。”
两名小童将轮椅抬进屋,便退出去。
墨言卿笑道:“于公,为君分忧,本是臣子分内之事。于私,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还能袖手不管吗?”
墨子良笑了笑,亲自上前推了轮椅,到案前阶下。又折身从案上拿了折子递给他,说:“这是今日早朝,数十官员联名举荐的江南知府人选,是先帝时的旧人,王叔可有印象?”
墨言卿接过折子,翻看看过后,轻声道:“焦岩年近六旬,曾遭先帝三贬三用,臣倒是有些印象。此人于政务上倒是一把好手,但品行不端,好色好酒。家中妻妾成群,还多次公然在衙门公堂上吃酒,屡遭弹劾。”
墨子良搬了张凳子在他身旁坐下,说:“朕也为此苦恼。江南才经水患,各处都需要重建,知府人选不仅要有能力,品行上也不能有差,得让那些才经受过天灾的民众信服。纵观满朝文武中,却无人有此能力。可焦岩这样,朕又担心将他调往江南,反而坏事。”
墨言卿想了想,笑说:“臣倒是想起一件旧事。当年焦岩任职于各处,虽然政绩斐然,却也遭人弹劾颇多。唯有最后一次,先帝爷将他调往通州蓟县后,再无人弹劾。据说,他的女儿便嫁到了蓟县,给他生了一外孙女。这焦岩天不怕,地不怕,唯怕这小外孙女。”
墨子良便让洪松去查焦岩的外孙女是谁。
洪松很快便将焦岩外孙女的信息找来,说:“焦岩之女焦棠梨,下嫁通州蓟县顾周郎,生女顾欢儿。现年十五岁,喜男装,爱刑律探案。曾有传言,说顾欢儿十岁便熟读律令,且运用自如,曾与焦岩打赌赢了,若在她跟前,便要事事依着她来。”
墨子良沉吟着道:“若要让焦岩前往江南,便要顾欢儿一道前去,只是不知道那顾周郎可应允否?”
墨言卿笑说:“说来也巧得很,那顾周郎与臣长得颇有几分相似,臣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随军客卿,在关健时刻可让他扮作臣的模样迷惑敌军。此番玉兰关一战,他亦功不可没,只是受了伤,眼下正在府上将养。”
墨子良听到这里,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