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宫后,去贞宁宫同皇帝吵了一架,随后便搬到了冷宫去住。这件事,成了后宫众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卦消息。
在这种夫妻吵架闹别扭的,免不了要有一个第三者。而刚刚入宫的皇贵妃,显然是第三者的首选人。
要说起她们的恩怨来,都可以编成一本连载的小话本了。
可任凭外头的流言如何悄无声息地蔓延,作为当事人的三个人,谁也没有对那些流言给出官方的说法,甚至逮住两个流言传的厉害的宫女,赏了一顿板子。
对顾姝而言,昙国不是她的最终归宿,而皇宫更不是她的家。身为杀手,只要片瓦遮头馒头垫肚,足以。
当然,她也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花了三两日的时间,便将忘恩苑收拾出来了。
院子里的雪铲干净了,放上几盆各色腊梅,配上几株常青矮子松,再加几株万年青,点缀些顽强的野花野草,颇有几分春日的气息。
廊下的纱帐一律撤掉了,换成了竹帘子,用花缎子包了边,不至于显得冷清。
斑驳的门窗都重新刷了漆,屋子里悬上高高厚厚的幔帐,多用蓝、青而色,不至于显得冷,也不至于太热烈。
她又将后头一个小房子,开辟出来做了厨房,垒上炤台等一应厨房用具,一副要在这里扎根的做派。
洪公公送来的丫头太监,都被她给退回去了,只留下了周嫲嫲,一主二仆在冷宫过的风生水起。
而另一边,皇贵妃有顾太后罩着,在宫里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偌大的后宫里,竟然没有一个能让她用来开刀练手的?
清辉宫陈贵人终日沉迷雕雕刻刻,甚至还送了她一个等身的彩像,那雕刻的可真是栩栩如生,令人不得不爱。
温贵人眼毒心高心思机警,常常在她即将发火时,一句话浇灭她的怒火,还顺带谈个心。
到了林、唐两位常在这里,就是一味的顺应。她们又是顾太后的人,压根不敢惹。
剩下一个万妃,被禁足在斓桦宫,犹如不能翻身的咸鱼,基本可以无视。
嘉囿皇帝待她的态度不温不火,不远不近,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明明是很舒适的环境,但下头却架着猛火。
唯一剩下的,能够让顾丽珠这新皇贵妃烧出第一把火的,就只剩下了才被和皇帝大吵一架、还搬去了冷宫的顾姝。
可她还没到冷宫,就被拦在了福囍宫外的岔路口,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把火也只能压回去了。
日子,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除夕。
宫里各处都张灯结彩起来,不得不说,顾丽珠天生就是个会发号
施令的人人,入宫不到半月,便将个各处的事料理的妥妥当当,这除夕夜会办起来也是有声有色的。
但,众人似乎不是很给面子。
玉太后以身体不好,未出席宴会,连同文秀公主也没来。
顾太后虽来了,但早早地便辞席回太清院了。
顾太后前脚刚走,后脚皇帝也托辞鹤龄宫有事溜了。皇帝都走了,留下几个心思各异的女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聚的,大家说笑几句也就散了。
而忘恩苑这头呢?
主仆三个正在殿中围炉吃火锅,人虽然少,但架不住同心呀。
周嫲嫲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听到二小姐装傻的事,也没多大震惊。反而回忆起夫人尚在世时的事。
“夫人尚在闺阁时,便因一手好医术名扬白城,夸张点说,登门求娶的人,都从长街头排到长街尾了。”老婆子坐在小班登上,一手青酒一手肉,言辞中满是惋惜,“为了这个,当年还闹了不少事呢。”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四周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当年,夫人曾经医治过现如今的宝亲王,为了这个,先帝爷就要把夫人许配给宝亲王的。结果夫人不愿意,宝亲王也不愿意,就作罢了。”
顾姝眨巴眨巴眼,一块肥牛吊在唇边,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难道说,传说中当年先帝爷要赐婚给宝亲王的高门女,就是我母亲?”
“可不就是。”周嫲嫲道:“毕竟事关女子的清白,既然两个都不愿意,也不好往外张扬的。”
顾姝将肥牛吸溜进嘴里,心头暗道:乖乖,这人际关系可真够复杂的。梁颖呀梁颖,您生前到底是怎样过来的,这人生够精彩够丰富的呀。
又是杀手又是医女的,连她都不敢说自己精彩。
正说着话,那厢院门响了起来,芸儿利索地跑去开了门。只见文秀公主拎着一坛子女儿红,忙迎了进去。
顾姝忙起身迎了,周嫲嫲也就适时地退下。
“老远就闻着香味了,伺候了玉太后睡下,巴巴地赶过来讨一口。”婷婉说着话,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又道:“我还给两位贵人、常在都去了信,邀她们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