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正寻思着怎么接话,那厢曲浪领着莫怀恩、洪松等人赶了回来。
洪松上前来便道:“哎哟皇上呀,您不是说来找皇后娘娘,怎么就受伤了呢?”
墨子良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过去。
顾姝狐疑地挑了挑双眉。
“皇上脚受伤了,快拿担架来。”莫怀恩只看了一眼皇帝的站姿,便下了结论。
“朕能走,不需要担架。”墨子良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被人拽住,他回头怒瞪拽自己的人,见是顾姝,满脸的怒意立即散去,“姝儿,朕真能走。”
顾姝不理,示意禁军将担架抬过来,然后拽着墨子良按在担架上,“走吧,回去。”
禁军乖乖启程,丝毫不顾皇帝的抗议。
回到庭院中,莫怀恩方给墨子良做了全身检查,发现手肘各处有擦伤,倒都是皮外伤,无甚打紧。饶是如此,老人还是念叨了半个钟头,直至药煎好了盯着皇帝服下,才念叨着退出。
屋子里,就剩下了帝后二人。
一个靠着软枕歇在床上,半只脚包裹着纱布。一个靠在窗口坐着,随手翻弄着一本书卷。山风偶尔光临,搅弄二人的发,却没能在屋子里弄出丁点的喧嚣,颓然而去。
“皇上,臣妾猎到了好多猎物。”淳贵人那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从院门口传入屋子里,就像是一粒打破满池沉寂的石子,令屋子里的寂静一扫而光。
屋中二人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却见门口先出现了两只被拽住耳朵的灰兔子,正乱蹦跶着腿儿,却死活挣脱不开束缚。紧接着便是一身红色骑装的淳贵人,满头大汗,脸上笑容分外灿烂。
墨子良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不错,此次狩猎的头等奖当属淳贵人,重重有赏。”
北漠沁雅正高兴着,忽然瞥见墨子良包扎着的脚腕,惊呼道:“呀,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墨子良不动声色地道。
北漠沁雅已经松开兔子,直奔上前,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只顾着打猎,没有照顾好皇上。”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墨子良心情很是复杂,求助的目光看向顾姝。哪里知道,窗口早已没人了。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顾姝的声音:“芸儿,这两只兔子比小白要肥壮,快拿去扒皮烤起来,记得料要放足,不要烤的太焦了。”
墨子良,无语。
介于皇帝受伤,狩猎提前结束,却未打道回宫,而是直奔明月山庄而去。
帝后同车,车上,顾姝问:“皇上不是说,连你也不能进入山庄吗?”
墨子良立即装失忆,“朕是皇帝,这天
底下还有朕不能去的地方吗?”
看着他满脸的神气,有那么一瞬间,顾姝很想怼他:你敢去凤阁总部救回你母亲吗?
当然,这话她也只能在心头想一想。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她可不想触怒了这头易怒的豹子,失去一个潜在的靠山。
到达明月山庄时,日头刚刚偏西,斑斓的晚霞给这座神秘的庄园披上了朦胧的色彩。
山庄的主人,束竹阁苦竹主洪韵,当然她是被临时拉来扮演主人的。
红色的花开富贵对襟外衣,挽好的堕马发髻,手里的烟枪,生生地将她的年龄往上拉了十岁不止。“妾身洪韵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天恩降临,明月山庄不胜感激。”
墨子良坐在软轿上,微微含笑,“庄主无须多礼,叨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顾姝跟在墨子良旁边,眸中带着些许的警惕。她可没有忘记,营救小七时,差点着了这小姑娘的道。
洪韵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尔后在顾姝身上停留。她可没有忘记,主子曾经为了她放了七杀堂的堂主,还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生怕身份被她发现了。
她更没有忘记,昨儿晚上洪宝传达主子命令时,特特嘱咐的话。
“庄上简陋,皇上和娘娘不嫌弃就好。”洪韵收敛心神,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手上烟枪难保。
众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庄。
帝后当然住的是正中最大的屋子,淳贵人与唐悦住在后头厢房。曲浪、莫怀恩等人住在后房外花园旁。
营救小七的那一次,顾姝是夜里来的,对山庄中的一切不怎么仔细观察。如今入了这庄子,便撇下墨子良四处转悠。转到后头花园时,看着满池衰败的荷叶,想着这水池下面竟有一座那样诡谲奇特的迷宫,心里便荡出些微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