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更加欲哭无泪。
小肆替可怜的芸儿打抱不平,“首领在皇帝那处,已无英明可言。”
顾姝转头看着小肆,很是幽怨,“最近可有什么新鲜消息能供我消遣消遣的?”
小肆眼观鼻鼻观心,启用面无表情的内堂堂主模式,“林常在接连两日去鹤龄宫求见,都吃了闭门羹。”
顾姝揽着芸儿去凉亭中避日头,倚着石桌坐下,方叹说:“这世上,最糟心的就是来自信任之人的背叛;而比这个更糟心的是,你还得和这些背叛你的人同处一座牢笼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怨,不能恨,也无法原谅。”
芸儿道:“林常在也算是帮了二小姐大忙,二小姐要帮她吗?”
“这是她和皇帝间的事,无论是形同陌路各自安好,还是彼此原谅恢复如初,都是他们自己的抉择;我若是插足其中,不仅显
得好管闲事,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两面不是人。”顾姝叹道:“由着他们去吧,治愈伤痛的,永远只会是时间。”
小肆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首领的观点,继续说道:“小莲来了消息,说相爷回到相府后,便解了顾丽珠的足禁。而顾丽珠第一件事,就是向她示好,并且告诉了她许多关于钱鹃儿从前的事,言下之意,似乎是她才是那个能够帮助小莲在顾府站稳脚跟的人。”
顾姝用手指轻轻地扣着石桌,冷笑着道:“有她在,咱们暂时不用担心钱鹃儿了。不过,你让小莲小心些,顾丽珠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是绝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帮助小莲的。”
“是。”小肆应了声,随后又道:“这两日应天城与曲玉成两个在各个宫中调查,除了贞宁宫和清宁殿,其他几个宫殿都去过了。”
“应天城是极聪明的人,林樱那点小心思连我都瞒不过,如何能瞒得住战场上下来的御前侍卫?他不去清宁殿,一个是怕看到林樱,便会想起自己的心上人;另一个,恐怕也是为了避嫌。”顾姝微微蹙眉,“只不过,他一回来便在明堂之上状告我,如今有了正当理由,反倒不上门找事儿,这倒是叫人捉摸不透了。”
小肆道:“应天城是跟随过先帝的人,咱们要不要仔细摸一摸他的底,兴许还能知道些陈年旧事。”
她口中的陈年旧事,当然指的是墨子良和顾太后之间,那半道的母子情分。
“不必了。”顾姝胆大不怕事儿,但不代表她莽撞不知轻重。在生母这件事上,墨子良先是在大理寺大发雷霆当场杀了高宇阳,尔后更是拆穿了她装傻的事;前两日又在斋月宫说出了那样的话,足以看出他很在意这件事。
若她在这个时候还前仆后继地往枪口上撞,不是自己找死吗?
反正来日方长,要辅佐嘉囿皇帝成为明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只能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尽量为自己找乐趣。前提是,这些乐趣,不会给她带来超出预估的麻烦。
太清院一向宁静,过了午后,伴随着有序的木鱼声,更显出不属于富丽皇城的飘渺幽深之感。
一身绯袍的应天城与曲玉成两个跪在祠堂外头,听着屋子里声声木鱼,心情却没法宁静,反而愈发的紧张起来。
顾太后穿着一袭青色素衣,跪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捻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双眼阖着,声音不缓不急,“你的意思是,毒杀名宫女的人,是蓝桦?”
“是。”应天城恭谨地回答,尽量不说废话,“臣查到,那名宫女死前的前一天,都和斋月宫的蓝桦有过接触。并且证实,事
发前一天,蓝桦曾经离开过斋月宫。而北漠宫的宫女翠儿业已招认,曾经到过斋月宫,奉蓝桦之命将食物送给那名禁军。”
木鱼声停下,顾太后睁开双眼;眼角被岁月添了风霜痕迹,却挡不住眸中那独在高位寒凉、锐利的视线。“如今高玉琴和蓝桦都死了,这两桩案子既然是她们干的,凶手也就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还没有结束。”应天城的态度仍旧恭敬,但语气却很坚定,“杀死良妃和蓝桦的凶手,还未找到。”
顾太后将木鱼棒搁下,侯立在旁的星月便上前将人掺了起来。主仆二人来到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门前的两个中年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