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外二十四城不是最富庶的城池吗,听闻周遭无人能比,便是叛军也首选其地,就算之后叛乱损了一些财力,也没什么重要的吧?”
“…………”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压的他喘不过气,“这么说便可随意挥霍?”这句话可以说是他停顿良久,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出的。
“那倒不是,收缴叛军以后,城池不稳,自应重新发展,工商农田,几等重新分配不就好了?”
公良文轩起身,低下头,静静道:“之前的夫子没有给你们讲过这些吗?”
几人纳闷道:“讲是讲过,但这也不会考啊。”
公良文轩走上前,看着他,“如果皇上问你,你也要这般作答么,殿试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是皇上心意转动,你又如何应对!?”
他第一次冷下脸来,沉声道:“外二十四城叛乱涉及颇深,从来不是小事,若是皇上殿试问起,你们也不用回答的尽善尽美,满朝大臣都难以应对的话题,你们只需回答出皮毛便可,只是以你们如今的水准……”
公良文轩摇了摇头,轻轻道:“现在都将我说的话记好了,一个字也不能忘。”
“以财力充裕为主,可解为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叛乱刚毕,应体察民情,重整民生,天下百姓皆是如此,皇上仁厚爱民,更应施行仁政,粮食乃天下救济之主,应以前线,救济灾民,重新分配良田,商铺以官家支配,重整经济。懂了吗?”
“若是财力不充裕,可解为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外二十四城富庶之地,正如你们所言,便是叛乱席卷,之后也不会过于凋零,若是财力不充裕,便是调剂相配,先解决城内难题,另,派人亲查,必有端倪。”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道理,不论皇上问及外二十四城还是当初梁城水患,更或者多年前干旱、疫情等等,皆可作答,明白?”
公良文轩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要来讲这些话。
便是旁人,千金难买他这一番话,说是浅显的道理,如今朝上多少人都还不明白,又有多少人还是糊里糊涂的。
公良文轩作为当初专门处理外二十四城并立下大功之人,对此事再了解不过了,当初的危机,如今想来依旧心沉。
穆成平等人愣愣的样子,听完后,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套在别的事上啊……这是不一样的话呀……”
“……”公良文轩好笑的看着他。
给了答案不会抄???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站下去,恐怕自己先受不了了。
他淡淡道:“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
说完,公良文轩转身离开,就算身后有人叫喊,也根本不回头。
第一次当夫子的冲劲算是在今日消耗殆尽了。
……
另一边,宸王府内,南宫承煜正坐在书房,外面官家来报宁王已到,他淡淡点头,摆了摆手。
管家将人请了进来,没见人影,先闻声:“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这一声打趣,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
“今日难得来一次,也要看看宸王你够不够意思,总要以礼相待以贵相待吧?”
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样,赵宁稷笑着走了进来,南宫承煜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温和一笑:“你若是说以礼相待,我倒还能理解,只是这以贵相待作何解释?”
话虽如此说,但是南宫承煜已经去亲自泡茶了,茶水清冽,只是闻一闻便知味道幽纯,赵宁稷一笑:“我就猜到父皇将这茶水赏赐给你了,上个月,父皇得了这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啊。”
南宫承煜手下不经意的一顿。
赵宁稷道:“之前父皇也与我专门说过,让我多劝劝你,毕竟不能沉浸于过去,可惜我连你宸王府大门都走不进来,更别提见你一面了。”
他一笑,南宫承煜将茶水递到他手边,“如今好了,不论如何,直面总是没错。”赵宁稷拍了拍南宫承煜的肩膀。
南宫承煜道:“本王虽然在府中,但却也听说你在外立功无数……”
“不提这些事,都是些糟心事啊。”赵宁稷摆摆手,压根不想听,两人坐了下来,赵宁稷又道:“按着规矩来说,我也该来看看你了,否则明日父皇恐怕就要找我进宫说我不顾及手足之情了。”
“父皇什么时候难为过你?平日什么不是允诺了你的?”
赵宁稷一笑。
南宫承煜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也不再打趣,声音低了一分,“今日你前来,本王正巧也有事要找你。”
“不妨一说。”赵宁稷也调整面色,随即问道。
“你且看看。”
书房内晕黄的暗光在册子上似乎有些碍眼,册子摸着冰凉,但上面的每一字都足够诛心。
赵宁稷收敛了笑容,接过冰凉的册子以后,手一抖,立刻抬眼看过去,随后压下心思,再次扫视一眼,快速合上,随即沉声道:“这……”
房内的绿梅似乎开了,并无味道,只是格外美观,南宫承煜拿起剪子,轻轻一剪,将最美丽的一枝剪短,盆景似有残缺,又另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