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越王府无人入眠。全府侍卫全数出动,举着火把不间断的在王府中来回巡视。远远看去,重兵把守下的越王府灯火通明,犹如白日。
杨朔几人被越王赶去沐浴更衣,一队侍卫将整个花厅团团围住,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越王急切的想要连夜审问无音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刺客,他很着急,前几日宫中内侍给他带了消息,太子病重,已经几日起不了床,而朝野上下又有不少人提出改立其他皇子为储君。外有凉国大军压境,内有太子谋反案沸沸扬扬,皇帝已是焦头烂额。
桑洛很累,可又舍不得错过这场好戏,于是端了几盘瓜子蜜饯半躺在屏风后的美人榻上,眼巴巴的等着看越王如何撬开刺客的嘴。
这刺客仿佛是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不管越王问他什么问题,他一概不于理睬。或许是这一路桑洛给他吃的药太多了,他显得虚弱无力,脑袋低垂在胸口,像条垂死的狗。
越王府是不缺刑具的,对付这样的刺客,你只能比他更狠,待到你给他的痛苦突破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到那时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死,二是投降。好死不如赖活着,越王不信,真有人肯为云乔去死。
桑洛从屏风后咳嗽了一声,无音很识相的便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他攥着一个小药丸出来了,径直走到那刺客身边,伸手将药塞进了他嘴里。一旁的侍卫趁这个功夫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酸的胳膊。这刺客果然嘴硬,连鞭子抽下来的时候都忍着不发出喊声。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刺客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清明。他有些惧怕屏风后的桑洛,这个妖艳的男人一路上都在折磨他,喂他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他只能整日里浑浑噩噩,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觉得疼和累。
桑洛口中含着颗话梅,慵懒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似笑非笑道:“让你清醒的药。这一路上你都神智不清,说起来都是我的罪过,所以方才我想明白了,只有让你脑中清醒,你才能想得起来该说什么。”
刺客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他费劲的骂了一句,“卑鄙!”
他身后活动胳膊的侍卫抡起鞭子抽在他脸上,顿时,他原本还算端正的脸便开了花,被斜着抽出一道血槽。他能感觉得到,这鞭子分明不是刚才那一根。他的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在鞭子梢上,忽然笑了。他清楚看到,鞭子梢是细细密密的尖刺,一鞭子抽过便带下来一条条肉丝。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血糊住了他的右眼。他后悔当初没及时自行了断。
“你叫什么名字?”桑洛居高临下的看着刺客,一脸无辜。
刺客疼得后背直冒冷汗,没吃药前迷迷糊糊的并没有觉得多疼,现在人已经非常清醒,疼痛也似乎随着这清醒而放大了无数倍。
“有本事……杀了我。”他答非所问。
“别做梦了。”桑洛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在他眼前来回踱步,衣衫来回间散发出阵阵奇怪的香味。“你若愿意交代,王爷尚能给你留条活路,你若执迷不悟,死也不会让你好死。”
刺客闭上眼睛也闭上了嘴。桑洛冷笑一声,对着越王耸了耸肩,“看来此事不太容易呢!王爷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