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夜深,风轻。
当月光透过高楼的窗户照射进来,顾行舟正安安静静坐在房间内的一个角落,一把椅子,一个人,没有灯。
黑夜将顾行舟的身影吞噬,月光只照亮了他的一双脚。
当他起身走向月光,月光也将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月光清冷,人的脸一样清冷。那张笑起来如和煦春风的脸恐怕只有在深夜才会显露出真实的面貌。
顾行舟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屋顶。
屋顶上有一个黑影,就算有月光照射下来,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当顾行舟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将一片竹片当做飞刀扔了出去,竹片在月色下划过一道直线,然后稳稳落入窗户内顾行舟的手中。
顾行舟轻轻挥了一下衣袖,对面的那个黑影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顾行舟在月光下将竹片摊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词汇:君子堂,仆射会,宁潇湘。
然后竹片在他的手中化作齑粉。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同月,同夜,同样的不眠之人。
江长影心中有杂念,没办法静下来练功。
他思索的是那个叫陆压的道士和他说的话。
陆压说,所见未必真实,所想也未必会对。
或许从一开始就处在泥泞之中也说不定。
陆压还说,三圣教不是以前那个一手遮天的三圣教,因为这魔教到如今也只是听人命令而已,如今江湖上可不止三圣教蠢蠢欲动,只是三圣教表现得更加突出了点而已。
江长影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陆压回答,因为他很久之前就注意到这些事情了,而且也暗中调查过。可就算他能力通天,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搞定所有事情,况且他能力还没通天呢。所以就想拉人入伙。
第一次见到江长影,陆压就认出了他。
那人还说,他就是真武山下来的一名普通弟子。
江长影觉得事情很乱,就像一团麻线缠绕在他的脑袋里面。看起来三圣教后面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陆压最后说的一句话才让他真正陷入了沉思:“你其实别无选择,从你在神剑宗卷入这场风波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安安稳稳下去,别看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但是暗地里也不是没有人盯着你。所以,还是与我合作?”
这个道士所表现得入世态度与相传的真武山的入世态度一贯不符合,江长影感觉得出这个道士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应该是很长远很长远的东西。
合作?
江长影说要考虑考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被人卖了。
思考了整个上半夜,他得出了答案。
不合作。
天明。
沉寂了一夜的泽宁又热闹了起来,比之前一段时间,今天算是正常了一些。
那些江湖绿林好汉,都去了君子堂。
江长影也不例外。
这一天君子堂完全向外敞开大门,不知为何,就算没有请帖的人,也能够跨过这道城门。
进去之后江长影才发现,没有请帖的,所处的位置是最劣势的。
就像围观的群众一般。
凌楼,高台,烈日。
江长影与红椒都藏在人群之中,很难发现。
那上面,他看到了除了君子堂之外,中原武林的另外三大门派,目光在神剑宗众人身上扫过之后,看向另外两个门派。
飞花谷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在灵云宗那一群人当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江长影的思绪回到了在大雪山的那两天。
他与萧盈盈相处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但是孤男寡女,也确实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