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陆凡依旧藏身于赤贯妖圣像头顶的桂冠之后，一面调息吐纳恢复体力和灵力，一面静候下一支献祭队伍的到来。

他并没有等太久，只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又一阵依稀可辨的鼓声从暗河下流传来。

他连忙退出修炼状态，趴在桂冠边缘向下方窥视。

这支献祭队伍的组成和上一支一模一样，两只蛇人、两条黑水角蛇、两篓灵石、两面手鼓、两柄骨刀。

献祭仪式的过程也和上一次相同，一名蛇人不再敲打手鼓，来到了妖圣像之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之后，五体投地以拜。

趁着这个功夫，陆凡久违地用出了他心知神通。

神通催动之后，他眼中的世界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几抹五彩斑斓的火光在黑暗当中跳动，火光又被封闭在了一个金色透明的七面体当中。

他知道，自己眼中所呈现的这个漆黑世界叫做心狱，乃是各种欲念和思绪集中的地方，那个金色的七面体便是所谓的“心垒”，正是心垒将人的肉体与内心分割开来，让旁人无法获知心中的想法。

而那一抹火光，便是念火。

心垒有七面，念火有六色，分别与七情六欲相对，它们是唯二能在心狱中存在的事物。

如果说，佛门他心通拥有将心垒化解，随意探知别人内心所想的能力的话，他心知便是在心垒上打开一个小口子，让其中最为强烈、执著的念头暴露在外。

陆凡所能见到的心垒有四块，分别与两只蛇人与两条黑水角蛇相对应。

黑水角蛇的毕竟是凶兽，心思简单，因此念火也很纯粹，安分地待在心垒之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而蛇人的情况则大不相同，一抹念火疯狂地跃动着，一会黯淡如烛光，一会又发疯一般地冲撞着心垒，各种颜色来来回回不停变换，仿佛处于极大的痛苦当中。

陆凡心念一动，一处心垒之上破开了一个小洞，一缕火光从中溢出，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向他缓缓飘来。

他接收到了这一抹念头。

愤怒、仇恨、绝望、孤注一掷。

这是情感。

杀光人族，光复万灵族，一雪亡国灭种之仇。

这是内容。

以吾身血，供奉圣祖，赤贯大圣必将重临于世。

这是方法。

他心知神通能读取到的仅仅是那只蛇人一瞬之间脑子里的想法，因此不可能特别详细缜密。

陆凡等候了片刻，待先前那只蛇人的念头消退之后，又对着另一只蛇人使出了他心知神通。

同样是一缕念火被陆凡吸收，随后而来的是如潮水般的感情和想法。

这只蛇人的想法和上一只明显不同。

它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最想做的事情似乎是。

逃跑和活下去？

陆凡撤去他心知神通，眼中的世界恢复了正常，发现那名跪拜妖圣像的蛇人浑身颤抖不已，一举一动都磨磨蹭蹭，完全没有上一只蛇人的干净利落。

原来它就是那只想活下去的蛇人。

陆凡忽地笑了，心生一计。

行完五体投地和蛇滚身之礼后，图索按照献祭仪式的要求，站到了两条黑水角蛇的中间。

和那些愚昧无知的蛇人不一样，它出生高贵，父亲是部族中的十二妖将之一，因此它从小得以读书习字，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简单的人族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