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白雪上一道鲜红,没有出去多远便冻成了冰。
众将离了帅府,走在路上窃窃私语。
“真就说杀就杀了,你怎么也不劝劝,那可是你杨家的人啊?”
“你个折老汉,没安好心的,不过是个托关系进来的废物,你还让我去劝枢密使留他一命?且不说他上次按兵不动差点害死我,你也不看看那个校尉可是拿着文书进来的,他今天可是死定了的。”
“他那是死得其所,两天前他的行军长史就调走了,他倒好敲锣打鼓。也不看看那长史被调哪去了。”
“哪去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枢密使这次是先处罚的文官,直接送崖州钓鱼去了。这家伙还不知道赶紧请辞,为了省粮草,让边垒的士卒都收缩到城寨里去,那行军长史竟然没上报。”
富弼听着旁边二人的谈话,惨然一笑。
何止是先对付文官啊,富弼自己是举茂才进的太学。算是文官系统里的人,自然知道些内部消息,被调走的那个行军长史,贬去了崖州当了城防使,依旧隶属于枢密院,等着他的恐怕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搓了搓手,得赶紧赶回威州去,盐州有失,威州也处在横山以北,不得不防啊。
自两年前,国朝越过横山一线,自此夏州再也没有进行过大的进攻,而这次……,富弼骑在马上,回忆着今年秋的攻势。
今年秋,新到任的夏竦下令,骑军每伍携带火种进入西夏境内,放火烧田,另外集结十多将,分两路进逼灵州,虚晃一枪就退了回来。
现在西夏贼冒雪进攻,多半是奔着辎重来的。不过原本计划是各将坚壁清野,现在连丢十几堡,夏执政脸上自然不好看,不过好歹其中大部分辎重因为主将贪婪没有送到各堡去,影响还算小,不然可就不是一人人头落地了。
这计策,虽然不是君子之道但看来是十分有用的。但为了国朝能省下一半的开支,还是请夏州贼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富弼正骑马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返回自己队伍驻扎的威州,临近横山。
富弼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自从枢密院改制之后,行伍里文官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本来分到军队里的就都是小猫小狗,现在在加上校尉。
不跟着部队走根本不能,若是干预指挥,校尉回头直接密参一本,这将来要是出了问题,直接就是里通外国,最起码也是个斩监候。
正思索着,带队的亲兵什长却让大家停下。
“长史,您看那边,烽火。”
富弼抬头,远处的一道黑烟沿着道路一侧的烽燧快速的传递着,这在白色背景下,十分醒目,看着烽火的来向。
“怕什么来什么。你立刻返回环洲,就说清远军城方向示警。其他人随我立刻赶往清远军城。”
清远军城是原先国朝卡在横山上的前线,现在兵峰已过横山,以去年攻陷的威州、盐州为前线。
赶往清远军城不但是为了判断烽火从何而来,而最重要的,是组织清远军城的防御。要是夏州贼绕过威州,攻陷了清远军城,那威州自然因粮道断绝不能长久的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