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宗和高岳最后出去的时候,恰好也是紫衣少年和左老离开魏都城的时候,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和黄希云聊了什么,总之紫衣少年一直以来的忧郁,竟然有些松动,化开的痕迹。
何天宗倒是面色忧郁万分,他不仅下令撤掉吴坤周围的眼线,就连讲武堂周围的眼线也全部撤掉,而这一点很快讲武堂就得到了反馈,那座古朴小院前,廖堂主和秋若云静静站立,秋若云开口道:“为什么不擒杀何天宗?”
廖堂主慈眉善目,呵呵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杀了他,反而不好。”
秋若云自然明白眼前的老人忧心大局,只是一口气咽不下去,当初何天宗率领手下勾陈横扫整个北方修行界,马踏江湖,山上山下,谁敢不从,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命何止千万,此刻大好机会送到眼前,廖堂主却严令堂内的人不得擅动。
这一命令,自然对不是堂里的大名府中人有同样的约束力。
老人看出秋若云的愤懑,转而问道:“大名府不是也派出杀手去刺杀袁氏高官,可你知道为什么何天宗却对我们不闻不问,甚至对南方的官员也从来没有动手呢?”
老人笑了笑,“举个简单的例子,近在眼前的窦连胜不就是很好的下手对象吗?把窦连胜除去,此消彼长,我们少了自己人,他们多了自己人,所以无论他最终的目的是天书还是大墓,终究是先占了我们的便宜。”
秋若云不说话,老人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这一切别人看不出来,我却深知这个年轻人的心肠,何天宗不想和我们为敌,他在变相的告诉我们,大家只是立场不同,对于民族的热爱,他不比任何人少一分。”
“他?”秋若云秀眉倒立,有些微怒道,“他还算的上民族热爱,堂主您怎么想的…..”
“哈哈哈。”廖堂主笑道,“你如果不信就等着瞧吧,他这个人对生命视若草芥,可是对民族却奉若神明,终有一天,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秋若云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眼珠一转问道:“对了,吴坤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有圣人气象?”
廖堂主神色凝重了起来,伸出两个指头摇了摇道:“可不止是一个圣人气象,起码应该是两个气象,另外一个我不知道,但杀气很重。”
“这就是您破例招他入堂的原因?”
“那倒不完全是,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就话长了,当年他在堂里修行洪师傅的拳法,因为身上有病的原因,别人修行一堂课的内容,他往往得练一天,如此反复坚持,却不枯燥,自得其乐,最后你知道吗,洪师傅的弟子里边,数他练的最好。”
秋若云皱眉道:“可每年的优秀的弟子多了去了,伍家的伍阳进境就还不错,可堂主的眼光为什么偏偏就落在他身上,这里边不能排除他的气象有异吧?”
“这当然,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他气象之外的东西。”老人一手负后,一手捋须,眼神欣慰道,“当初那些弟子里边,因为吴坤的进展速度慢而纷纷嘲笑他,疏远他,可是他一点儿都不生气,不止如此,他走起路来,就算一个人,也能坚定的挺着胸膛。当时有人跟我说他是装的,所以后来他退学的时候,我也答应了,可你知道他出去以后是什么样的吗?”
老人长叹道:“他依然那样啊。这些年他什么都做过,连做人,做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可是从来都不曾低下头,说实话我后悔了,所谓修行,修力不修心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修心不修力的人你见过多少?”
秋若云沉默下来,她短暂的接触过吴坤,这个人身上确实有种很让人捉摸不透的心劲儿。
老人也不再说话。
小院云淡风轻,一切都像刚刚开始的模样。
何天宗回到河安城以后,高岳沉默一路,一直到最后才问道:“大人,那我们的计划?”
何天宗脸色阴沉道:“不管他,继续进行,今晚炸虞河!”
而在魏都城以南,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处不起眼的山谷,山谷外边有一只巨雕正与地上两条巨蟒搏斗!
有一个冷艳女子正呆呆的坐在山谷上的石头,低着头仔细看着这场生死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