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富从州府出来,长长吁了一口气,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这一环无比的重要,州府一个决定造成的影响,纵然那些大商再是张牙舞爪也比之不得。
韩富满心都是季牧那小子明明是求自己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欠揍样子,这事搁他来谈,一谈一个黄。这小子局子铺得太大,哪哪都落着名,贡字号、贡品堂、秋知轩、大西原这些招牌往起一加,邢宽上来就得先疑三分,想动玉如堂没那么容易。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能帮他到哪年、还能帮他几步都真不好说了。他娘的有些事情真的快,从前不知多少次想过陪那小子角逐商海,可年岁不饶人,要真是平平静静的陪下去,怕是看不到沉浮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韩富不禁有些怅然,人其实很怕总结,尤其是当一切都没法用“告一段落”来安慰自己的时候。
沉沉暗暗,徐徐而行,但见眼前走来人的时候,立时又露出那标志性的大金牙,满目笑容,“左头家,近来可好啊?”
迎面正是左胜星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左胜星早已觉出不妙,来州府这种事他怎会记错了时辰,可他娘的鬼知道这一路走得比修路还费劲,不是有人劫道喊冤就是莫名出来一堆什么熟人,临到最后他娘的车夫还走错了路,兜兜转转快一个时辰。
这一个照面,见韩富已先离开,更加满是不详的预感。
韩富拱拱手,“我和云上居的伙计们都交代过了,左头家随便吃随便点,一分钱不用花!”
左胜星脖子一歪瞅着韩富,心说你是什么缺腰子欠扁担的蛇皮老闷棍?我差那一分钱?我跟你熟吗?
韩富没心没肺笑个不停,目送左胜星进了州府。
不到半个时辰后,左胜星从州府出来了,他的脸
是青绿色的。
这下,他真的想去云上居了,点什么?点韩富!
左胜星内心哀嚎,我他奶奶啊!不知道韩富给邢宽施了什么法术,堂堂州牧变成了一个闷葫芦,啥啥听不进去,张嘴闭嘴围着“九州代售权”说个不停。
要是按照邢宽的路子,事情就不是一般的大发了,合着整个玉如堂给云州打工,准确地说是给秋知轩打工。云州的货殷商来跑,收益都给云州,这不是就是跑马给口草料费嘛!
玉如堂的渠道根本上是金玉元的渠道,这事玉如堂还做不了主,要命的是代售权的协议架构,是金玉元旗下玉如堂,这亏吃的怕是哑巴都要炸了。
这一来,原石一块都没了,玉如堂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通货商”,全然变成给州府办差了。
思前想后,左胜星并未直接到金霄城汇报,因为他发觉这里头有个更重要的人在起作用
文岐!
细想来怎就成了现今局面,离不开文岐的支招,当年他就是抱着入云季合的心思来云州,岂料半路被文岐那老小子圈了两个月,不顾云季合专攻云宝斋也是他的路数,这下看来后面还有什么招,恐怕只有那老小子清楚了。
十二窑一并之后,文岐在天元已然压祝家兄弟一头,说是天元一大支柱也不为过。这种人是下大棋的人,不拘一城一池得失,左胜星不由在想保不齐这只是文岐既定的一个路子呢。天元商帮相信文岐,同窗的左胜星更相信文岐。
马场的看台上,左胜星把此间诸事一一说与文岐,但见文岐一会眯目细思好似不能开解,一会双目炯烈好似已知洞天,看得左胜星懵懵怔怔。
“这季牧,有此狂举?”娃xiash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