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直着眼睛盯着和爹爹聊天的那几个人,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不过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们,她第一次有种自己也是个女孩子的感觉,算了,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自己的,人各有命,抱怨也没啥用。
不过小狗子很奇怪爹爹怎么反应这么大,一会儿一脸疑惑,一会儿又惊恐万分,到了后来又是一脸惊喜,在那边不停地弯腰鞠躬,小狗子撇了撇嘴,不就是去另一个铁矿不用饿死了呗,爹爹真丢人。
林东制止了不停鞠躬的刘岳池道:“我们武侯奇门是武侯弟子,也算是和巴蜀有些渊源,不过归根结底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买下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我虽然不会吝啬,但能做成什么样,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和刘里正你的能力了。”
刘岳池直了直身子,恭敬地道:“这些我都懂,出多少力吃多少饭,大家都是穷苦惯了的人,若是真有一口干的吃,一定对林大人你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就不必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相比为别人而活的人,反而更有价值。”林东指了指一直摇着羽扇,一脸平静的孔明道,“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兄,孔明先生,他是一位农商军政样样在行的奇才,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你们归他管理,你要尽力配合他。”林东随口一说,毕竟以孔明的政治手腕,收拾一个里正还不是手到擒来?
“您放心,小的一定尽力,只是……”老刘头犹豫了一下道,“小的斗胆想问一下,不知道这位孔明先生,这名字和诸葛武侯大人有什么联系吗?”
林东想了一下,认真地道:“明者,亮也,我武侯奇门山川地理、天文历法,无所不包,无所不精,但只有真正继承了武侯衣钵之人才能被赐名孔明,某种意义上你可以理解为,这位孔明先生便是诸葛武侯的化身,继承了他的知识和理想。”
“真……真的?真是武侯大人的衣钵传人?”刘岳池颤抖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比刚才听说有了活路的时候还要激动。
孔明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你们与我颇有渊源,但是当年武侯治蜀,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
“……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刘岳池不由自主地接了话下去,竟是有泪在眼眶中打转。
孔明嘴唇微颤,仰天一叹:“没想到我……武侯当年的治蜀六言,到现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里正都还能记得,武侯真是……愧对川蜀百姓,愧对川蜀大地。”
刘岳池急切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武侯大人真的愧对川蜀,何以川蜀人民会对大人铭记至今?如今川蜀处处都有大人的生祠,大人主持修建的诸多水利依旧在灌溉川蜀大地,大人不愧百姓,百姓也不愧大人。”
林东心下有些感慨,普通百姓其实便是这般淳朴,你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百姓就能将你传颂百代,他记得仅仅是成都便曾有过7座武侯祠,更别说整个川蜀和汉中了。
“唉,无需多言,此事自有后人公论。”孔明一直有些抗拒再提这些,他的执念已经够多了,“刘里正,你来讲一讲你们的情况。”
“是!”刘岳池带着一行人一边向里面走,一边道,“我们这帮人是巴西郡汉昌县的,他们都是我的治下。”
曹缨之奇怪地道:“我记得一里是十户人吧,这一千多户都是你的治下?”
“一里十户人是不假,不过那是有户籍的人才算。”刘岳池知道这一行人肯定都不是一般人,他赶忙解释道,“我们这一千户大多都是没有土地的难民和贱役,也是因为如此,银矿的诸位官大人才会放心地让我们自治。”
一旁的温仁点头道:“确实是如此,他们对巴蜀朝廷的归属感很低,一直以来都很温顺、坚韧,我都说了,这个价格真的不过分。”
林东心下暗道,温仁这家伙还念着那四千两黄金,看来虽然只是一座银矿枯竭,但襄阳的财政依然不好受啊,颍王那边怕是和自己一样快捉襟见肘了。
刘岳池抿嘴道:“贱民便是如此了,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能坚强地活下去,要是再能给一点希望,他们便会感恩戴德一辈子。”
“刘里正倒当真是个好官,到了这步田地还依旧为治下百姓着想,不分贵贱。”林东瞥了这个脏兮兮的矮个汉子一眼,感叹道,“若是官员们能有刘里正一半尽职,这天下哪还会有饿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