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下里没了外人,付之安忧心忡忡地附在冯落尘耳边道:“殿下,他来了。”
冯落尘手下拿着茶碗很是不屑,瞄了眼付之安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轻笑着问道:“你慌什么?你可得记住,在我的身份被朝廷上那些饭桶察觉之前,我们万不可自乱阵脚,去,让他进来吧,他险些毁了白婉儿,我可不能放过他。”
自从阿执从牙子山归来后,付之安依稀能察觉到冯落尘对她的态度,方才又听到冯落尘竟想要护阿执周全,他顿时有些茫然,若是利用,冯落尘定是抱有私心的,可若是真的喜欢白婉儿,又怎么会一次次威胁她。
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付之安抹了心下猜忌,匆匆离开。
须臾,付之安很快便带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用黑色帷布遮起来的瘦矮男人款款走来。
留下那人,付之安便领着一旁丫鬟又疾步离开,剩下冯落尘与那人独自话。
蝉鸣聒噪,那黑衣人一个挥手便轻易止住了这周边的噪音。
冯落尘在这人面前不上高傲,但也少不了高傲,冷冷轻笑,道:“你的这身功夫,在韦王手下当真是屈才了。”
那男子的脸被遮了个全,可即便什么也瞧不清,冯落尘依旧能感受得到这人对他的不敬。
“屈才算不上,我的用处,只怕殿下至今没有发现。”
些许沙哑的嗓音不难听出他这些日子来的境遇。
冯落尘扶额提起面前被冰镇过的茶壶,悠悠然道:“哦?我倒是想先知道,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白婉儿对我,可比你重要的多。”
“哈哈哈哈,殿下可真会笑,一个区区剑圣之女,如何能与这千秋大业相较?孰轻孰重,殿下应当心中明白。”
狂妄至此,不由惹人心中烦躁,冯落尘拧着眉头,沉声道:“她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劝你最好不要碰她,否则我不能保证,你想要的霸业是否能成为我的霸业。”
威胁果然是冯落尘最惯用的手段,而且一击即郑
那男子似是知道冯落尘在些什么,冷哼一声,刻意感叹道:“哼,你的霸业若只是止步在这大齐,我可不保证你在北狄的兄弟们会不会乐意!”
“砰!”
茶碗瞬间在冯落尘手下被捏了个粉碎,残碎的渣子浸染着夺目的鲜血,细白的手指轻轻将手上的碎渣一一从手心的肉里抽出,冯落尘竟也不眨一下眼,嘴下的愤怒早已抑制不住。
“我,无父无母,无兄无妹,独身二十载,谁都与我无关,我要做什么,与你亦无关。”
字字冰冷,但无半分不甘。
“好!你不亏是她的儿子,我终没有选错了人。”
“但你也不要高心太早,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而你想要的不过是为她复仇,我们,不一样。”
若这世间最黑的是夜晚的空,那么冯落尘的一生便是那空最灰暗的一角,他不在乎其他星星的闪烁,更不会在乎月亮的明亮,他在乎的只不过是离他最近的那一颗星,哪怕只是一个虚有的存在。
“可她是你的母亲,是北狄最高贵的公主。”
“但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一个没有触碰过黎明的人,只有待在黑夜里才能保全自己,你对吗,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