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一双眼睛憋得通红,不只是不能动不能言憋的,还是那作死的啥欲求给憋的,看得流荒只觉得心疼极了。
“想说话?”
青衣眼睛似是胶着在流荒身上了,一瞬也不能移开。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反应,自己正值大好青春年华,有点啥生理反应纯属正常,可他到底还是没经过人事,稚嫩极了,饶是他平素再怎么冷静自持,现下控制不住那股子邪门的浴火。
眼前这女子言笑晏晏,纵然被一身玄衣包裹,也挡不住那美貌那风情,真想将她给揉碎了吃掉。
他向来以君子自居,温润宽厚,待人接物从不僭越半分礼节,可这等男欢女爱之事……他没经历过,不懂却也是知道的。
“青衣啊青衣,”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许多年的圣贤书真是白读了!”
他俩不过是刚确立关系不久,尚未对流荒八抬大轿迎娶进门,他怎么能想着去做这种事情!
不想还好,一想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唾弃自己!
这般折腾开来,他脑门子上被自己给生生憋出了一层汗,眼睛像充了血一样红。
这副模样可把流荒给吓了个半死。
“不能看,不能看……”他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
若是有用……
怎会管用!
属于少年人的方刚血气,若是单凭意念就能压住的话,那世上的男人岂非都是庙里瓜瓢一样的和尚啦。
青衣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不,不……
以前也是有过的。
遇到流荒之后,这种情况不算出奇。
他入魔一般在心里疯想着她,睡觉时想,吃饭时想,教书时想,甚至……在街上遇见一个与她身形想尽的女子都会想。
流荒在他身边时,他忍也忍不住地想看着她,恨不能将眼睛长在她身上……
可从未有过一次,他是那么想得到她!
身体,心,他都想要,他都想独占,他想要她!
这些欲望压得他沉重极了!
方才他是喝醉了,这话不假,他记着醉酒后的种种事情,也不是假的。
因为对方是流荒,再加上常年以来刻意保持的警醒,叫他不得不在即使醉了的情况下,也不自觉地生生抽出了一分清醒到近乎可怕的意识来。
他想知道什么呢?
他想看到流荒什么反应呢?
换句话说,究竟流荒怎么对他,他才是满意的呢?
满意……他还能有满意的那一天吗?
从一开始对流荒的情动,到如今的深爱入魔,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星半点儿。
似乎自己是个怎么也满足不了的无底洞,流荒给了他一点好,他就想得寸进尺地拥有更多。
可怕!
恐惧!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多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欲望!
他也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想趁着醉酒对流荒或者让流荒对他做些什么。
他的思想何时卑劣至此了呢?
一些素日说不出口或者不敢说出口的话,做不出或者不敢做的事,通通借着这点半真不假的醉意说出来做出来了。
谁会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一般见识?谁会?他极尽卑劣地想。
他紧绷着自己的神经末梢,敏感地将流荒的声音、动作、反应一点不落地尽数牢记在脑海中。
她到底没碰他!
没碰他!
是不想碰还是不忍心碰呢,他醉着酒在脑子里轰轰烈烈地进行了一场思想大战,是累了还是怎么着,醉意终于折磨着他睡着了。
醒来后,看见流荒趴在他肩头睡着的模样,心里顿时满足极了。
他还想怎么样呢?
他问。
以为得不到的人不会喜欢自己的人,同样喜欢着自己,放心大胆地睡在他身边,他有什么不满足的,有什么好失落的?
他还想要什么?
青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了,装的是什么呢?
流荒竟有些看不懂。
她在青衣身边的时候,会刻意提高自己的感觉阈限值,尽量让自己的感官不那么敏感,尽量让自己与普通人保持一致。
不为别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即使那个人是在精神和身体上都极为亲密的人。
她想保护青衣,她不想让青衣在自己面前如同一副透明的躯壳。
可是现在,青衣身上有太多东西都叫她看不懂了。
上一刻还温文尔雅的人是如何做到在下一刻眼神就变得如同猛兽一样的呢?
青衣看她的眼神,有爱,有欲,有情,有痴迷,有热烈,有宠溺,有关心,还有……退却。
她真想掰开他的小脑瓜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些什么,青衣的敏感和细腻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愿意配合青衣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青衣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或者说,青衣真的完全信任她吗?
不,是她做得什么叫青衣这么没有安全感不敢完全相信她?
还是……他是不相信自己。
流荒看着如同一头随时会暴躁不堪的猛兽一般的青衣,心底升腾起了细思极恐的忧虑。
青衣的脸色红极了,眼睛里明明是浴火焚烧的样子,可偏偏还会冒出几分纠结着想退却的火花。
他到底在跟自己较什么劲儿?
流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烫,好烫……
人类真是个神奇的物种,怎么会拥有这么滚烫的体温。
流荒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关心他的触碰,在青衣那里却成了欲望爆炸的导火索。
流荒冰凉的手指与他滚烫的肌肤接触时,他那敏感的触觉神经登时将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快感,从脸上那块与流荒手指肌肤相亲的皮肤表层密密麻麻传达到了身体各处,连脚趾头都没有放过。
“轰……”
惊雷一般的响声在他脑海响起,似乎要将自己的脑浆也给尽数炸出来!
流荒只想摸摸他,给他点安抚,谁知道青衣的反应竟大成这样。
她指尖与那滚烫的脸皮一接触,就感到青衣身体内部一阵颤抖,若不是有这道定身术挡着,指不定他能将自己都抖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