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冬只觉得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爷很生气的时候大多是这样默默不说话,只用气势压人。他吓得用力磕了几个响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巴道:“奴,奴才该死,险些误了爷和世子妃的大事。”
宇文信慵懒道:“春夏秋冬中,你年龄最小,本想着等年纪大些,再放你出去做事。没想到,如今已然主意大得很,能做我的主了。成亲前那晚,我与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子冬狠狠咽下口水,声音带着颤抖道:“记得。爷,爷说,世子妃今后是奴才们的女主子,生死都可做主。还,还说……爷的势力,没有什么世子妃不能动的。”说完之后,子冬更是后悔那日的决定,又是磕头几下,悔不当初道:“奴才猪油蒙了心!奴才知错,求爷重罚。”
宇文信幽幽道:“赢四郎派人来说你在暗室里跪了一日?如今你既然来府里请罪,自然是知道没什么活路了。只是此次你得罪的是世子妃,耽误的,也她要办理的事,自然应该将你交给世子妃处置,你可有怨言?”
子冬忙道:“奴才无怨。”上次来给世子妃请罪的时候,世子妃那种不屑,让他觉得请罪的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信点头,道:“康王府中是很少有女子参与政事,可世子妃不一样,此事我在影卫就说过,你也在身边。如今竟然还敢对世子妃不敬重,那便不怪我杀鸡儆猴了。”
子冬浑身一抖,随后带着悲切,恭敬磕头,送了宇文信出去。宇文信出去之后招呼人去叫谢千羽,自己便又折了回来,坐在了客座的椅子上。片刻之后,有丫鬟进来奉茶,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子里便安静下来,除了宇文信的喝茶声,别声不闻。
谢千羽捧着书,听了曼娘和凌寒一唱一和,知道了一进院子的事情,可她依旧捧着书,只当没听见,上午的事情,她还没有消气呢。这家伙竟然在室外对她不规矩,这风气绝不可涨。
宇文信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娘子过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亲自回来白泽楼请人。
曼娘等人见宇文信回来了,便都闭了嘴,退到一旁去。
宇文信凑到谢千羽身边,见谢千羽对他视而不见,不由得苦笑道:“娘子,这子冬怎么处置,我得听你的呀。”
谢千羽不说话,装模作样翻过一页书去。
宇文信便蹲在谢千羽身边,瞧了瞧那书名天宝要录,知道是唐玄宗年间的史书,且是见她看过的。瞧她目光一直盯在书上,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迹象,便笑着讨好地给她捶腿,道:“世子妃殿下,这人还在一进院子的小花园里跪着呢,要怎么处置,你倒是发句话呀。”
谢千羽依旧不说话,再次翻了一页书。
宇文信忽略身后一众快要憋不住笑的丫鬟,继续道:“郡主娘娘,别生气了,是为夫错了,为夫今日给你包水晶翡翠虾仁包赔罪成不?这次肯定放盐!”他伸出三个手指一副煞有介事对天发誓的样子,曼娘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只好背过身去低头整理挂在云纹头仙鹤绕杆衣架上的世子妃朝服来掩饰自己夸张的笑脸。屋子里众丫鬟也同曼娘一样,忽然手里有了事情做,不过都是背对二人,时不时肩膀抽搐。
谢千羽终于还是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