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空动作停住,睁开眼,手指微抬指向圆桌:“谢施主,为自己斟杯茶吧。”
谢祉瑜视线微垂,不发一言坐到了圆空的对面。
圆桌上有一个折叠起来的布料,有点泛黄的颜色,像是留存很久,一个茶壶,两盏茶杯。
他端起茶壶给两个杯子都添满了茶。
圆空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澄澈的茶水:“能让谢施主为贫僧斟茶,倒是一件荣幸之事。”
“恐怕在这世间都要数上前列了。”
谢祉瑜微颔首:“应该的。”
相比于以前见过的他,今的圆空与平时很不同,仿佛褪去了超凡的外衣,变得更接近世俗了些。
“那个问题,谢施主心中可有答案了?”
谢祉瑜沉吟:“这一世的遇见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我很感激。上一世…”
他视线放空,逐渐陷入变得深邃,仿佛陷入了久远的记忆当中:“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可若是让我放开她,我做不到。”
他手指抚上茶杯的杯沿:“如果可以,我会带她离开那里,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圆空眼里又是空洞一片,却也没有捻起佛珠。
谢祉瑜收回思绪:“大师,我一直想问,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难道您也是…”
圆空喃喃:“这世间神奇之事有一便是逆。”
“那您为何会知道?”
“这座寺庙留存已久,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位住持,法号圆寂,他曾经留了一句话给每一任住持。”
他微顿:“桌子上那副画你可打开一看。”
谢祉瑜伸手把桌子上那个暗黄色的布料打开,随着画的展开,一个人身着银色铠甲,梳着高高的发髻,骑于骏马之上,容光焕发,俊美张扬,画尾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谢熠!
他心里猛地一震:“这是?”
“是圆寂大师留下来的。”
谢祉瑜看着不自觉手指紧攒。
谢熠,谢熠。
谢家有儿郎,单名熠,字祉瑜。
谢祉瑜盯着画上的两个字不自觉走了神,这个名字太过久远,久远到他几乎都快要遗忘了。
“圆寂大师留下的话是,这世间每个生命出生都是有定数的,如果一个本不该出生的人出世了,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定数。”
实话,从最开始谢祉瑜就觉得自己不该出生,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来赎罪的。
可那林韶九的话告诉他,他不该这样想的…
谢祉瑜垂眸:“那您觉得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吗?”
“谁都有降生于这个世上的权利。”
他微顿,“听我爷爷,我的名字是您给的?”
圆空答道:“算是。”
“可这上面明明是谢熠。”
“你看这幅画的背面。”
谢祉瑜立刻把画反过来,一行字在“谢熠”的背面写着舍熠,祉瑜代之。
“想必圆寂大师也是知道,相比于熠这个字,你更喜欢用祉瑜二字。”
谢祉瑜点头:“如果当年您给了我一个熠字,恐怕我可以话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换了。”
圆空悠悠道:“真正见到你,也就是十二年前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