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直早就想派个人前往建康,金人南侵以来,几年来才出了一个黄天荡大捷,陛下注定会有不同于往常的论功行赏。
赏谁,怎么赏,这种关乎政事走向的重要动态知道的越早越好,尤其是下一步陛下打算怎么办?
眼下手里握着一份西北的军报,吕元直公事公办派人去建康很正常,但是皇帝硬气了,舅爷的硬气也得考虑。
碍着这一层,他才亲自来这趟韦府。
韦渊生怕有人去建康,他的重中之重便是要让人们都相信陛下在建康,但你吕元直想去建康,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但是又不能直接拦着,话只要拦上去两遍,老谋深算的吕元直就会起疑心。
韦舅爷轻松的说道,“原来是这个事儿……陛下未出临安时便对韦某说过……全都在陛下的意料之内!陛下关心是枸杞,德远公可有枸杞送过来?”
吕元直一愣,他没见到什么枸杞。
但是张德远贬去一位举足轻重的将领怎么说?曲端可不是个卒子,早年在同西夏的对战中可是战绩不俗,名声在外。
再说临战贬将,这件大事怎么能不让陛下知道?
韦舅爷再道,“吕相公你忘没忘了陛下对黄天荡战局的推断?陛下说完颜宗弼要在黄天荡困上四十天,结果如何?”
这个事儿,吕元直服气,金兀术真的被困了四十天。
正因为服气,西北的战事他才不敢瞒着建康方面,吕元直说人早已安排好了,先吃饭、准备马匹,干粮,然后连夜出城。
韦渊急了,有心立刻赶吕元直出去拦人,还是不行。
他呵呵一笑,说道,“吕相公,原来你也听说韦某府中有陛下亲授的西湖醋鱼,你想吃鱼明说不就是了,还跟韦某绕这么大弯子!王管家!安排厨房做西湖醋鱼!”
吕元直心说我有你那么馋吗?你的厨房里现刮鳞、现下锅我得等到什么时候,送信人还等我话呢。
但看韦舅爷的神情,仿佛真没拿这份军报当回事。
韦渊说,“吕相公你与李纲可有的一比。”
吕元直,“舅爷怎么讲?”
韦渊说,“人都是我大宋的顶梁之臣,都很刚直,但也都不懂得拐弯子。你想想,陛下正是兴致勃勃,你偏要拿个曲端的事去烦他!陛下人毕竟才二十几岁,万一你鼻子上碰了灰,可别说韦某没提醒你。多大的事儿呢。”
吕元直道,“我去碰灰,那也是职责之内的事,总之是送的别人的信,讲的是别人的事。我若不去碰灰,万一西北耽误了大事,可就全是我兜着了!”
韦渊无可奈何,大声问,“鱼做上了没有?没做就算了。”
管家进来回禀道,“已经做上了,一条恐怕不够吃,因为贤妃潘娘子来了,还带着五六个女侍卫。”
没等韦渊说话,吕元直先起身道,“快快去迎潘娘子,王管家,看来鱼还是要再多做些。”
等两人站在台阶上,看到五六个人已经步入了府门。
还担着两筐青菜,再一细看,才发现潘娘子混在人里,后边也挂着两把菜刀。
吕元直拱手问候道,“临安真是有了新气象,吕某又开眼了,原来我们除了吴娘子一位巾帼英雄,还有一位潘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