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泽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宋家的道友嚣张如斯,也实属罕见好吧,人家家世和实力摆在那里,有嚣张的本钱,但
他偷偷朝孙解等人看去,只见他们虽装作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菜,可眉梢眼角隐藏的怒意却清晰可见。
我们这是要被围攻了啊!
祁天泽底气不足,埋头喝了一口酒,还被呛住了,连连咳嗽。
他比之很多同龄人都强,那也得分人,如果跟这一桌坐着的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比,他只能算平平无奇而已。
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如此一想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涂山铃倒是怡然自得,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吃,偶尔浅饮一口,还破赞许地点点头。
因着下午有比试,佐餐的酒用的是米酒,此种米酒喝前如果不晃,倒出来的便是清酒,如果晃匀了,倒出来的便是米白色的酒液,喝起来回甘,正是涂山铃喜爱的味道。
很多人为了显示豪气,都是用大碗喝烈酒,那种酒辛辣无比,她欣赏不来,很少喝。
她旁若无人地吃东西,让在座的世家子弟,又生出了几分轻视之心,此种宴请不是为了请大家来吃好喝好的,而是为了让大家联络感情、加深交流的。
专心吃东西的行为反而很失礼。
孙解一眼一眼地看着涂山铃,希望涂山铃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能够收敛一点,然而他错了,活得够久的人,经历了大风大浪,绝不是三两道异样的视线可以影响的。
他顿时没有了谈话的兴致,看了手里的酒杯一眼,忽然觉得酒水也寡淡五味起来。
这一桌的氛围便更加奇怪了。
祁天泽坐得笔直,维持着他最后的尊严,只是他的脑袋始终不敢抬起来,毕竟有两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如芒在背,似乎有人在耳畔说:你怎的如此无礼,带了这么个饿死鬼投胎的人来?
他如坐针毡之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双筷子,筷子张开,一团软糯香滑的五花肉便落入了他碗里。
他有些懵。
涂山铃:“快吃,这红烧肉好吃。”
祁天泽:“”
孙解尚且维持着风度,剩余三人却已将筷子握得嘎吱嘎吱响了。
区区无名之辈,也敢眼中无他们,待会儿他们一定要给这个猖狂的小姑娘一点教训!
一顿饭吃得不甚愉快,侍者们收走了残羹冷炙,一众人等端着茶解腻。
孙解:“畋猎时,近身搏杀的次数少,而用箭远攻的次数多,今日下午,我们便来比比箭术,获胜的家族不仅可以获得我孙家提供的彩头,还能当今年畋猎的指挥,如何?”
他这是笃定赢的一定是孙家了。
孙家本就是猎户出身,畋猎可说是老本行,有此自信,也不意外。
众人自然满口答应,他们本来就以孙家马首是瞻,孙家就是直接表示畋猎由他家指挥,众人也无话可说,眼下孙家要表示处事公平公正,他们也乐得奉承。
涂山铃放下茶杯,淡淡道:“说话可算数?”
孙解的脸顿时黑了,“我孙敏之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涂山铃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
祁天泽僵着一张脸,内心空茫茫一片,他都不知该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