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离一脚踏出藏书阁,恨不得自己现在眼前有一匹快马,好让她能策马扬鞭。可怎奈周身穿着宫装,真是累赘。
这宫里最讲究规矩,要求女子要端庄典雅,走路不疾不徐。上至太后皇后,下至最卑贱的促使宫女,这走起路来都要保持着宫中女子该有的姿态。豫离可是慈恩宫的掌事宫女,可谓是宫女中的典范,虽然性子是野,但这行为上早就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一副淑女的模样。
可现在的豫离简直就是恨透了这一身宫装,让她迈不开腿,更跑不快。
豫离前后看看,这大中午的炎热,出宫往来的甬道上倒是也没几个人,豫离似乎脚下生风,快步跑了起来。曾经年少的时候做过些时日刺客,在江湖上混迹过一段时间,豫离倒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虽然这些年在宫里养尊处优身体越发富态,但是照一般的宫女还是要灵敏很多,脚下快跑几步倒是也加快了脚程。
豫离心想,我一个在江湖上行走过的女侠,还能跑不过你一个书生?
果然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豫离就赶上了张彬,此时他刚出二道宫门,看来那藏书阁的老宫人也没骗她。
比起豫离,张彬倒是更符合这宫里的规矩,走起路来不疾不徐,一步一个脚印。只是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他的背影看上去倒是有些蹒跚。不过他身上倒是换了一套质地好了一些的棉布衣服,比上次见到的那个穷酸样要好了很多。这的棉布衣服极容易出褶,在他身上穿得倒是干干净净没一丝褶皱,实在是难得。
豫离见了不禁道了一句:“果然是书生,一身的迂腐气。”
也许是豫离的声音太大了,也许是张彬的听力太好了,本是一句自己说给自己听的感慨竟然被别人听到了。
张彬转身,只见一个一身宫装的女子站在眼前。张彬自从第一日进宫见了太后以外,并没有经过宫中其他贵人了,在藏书阁里见的最多的也就是些大儒和宫人,连宫女都很少见。再加上豫离的身份本就高出一般宫女很多,身上宫装的款式和质地也不可与之同日而语,张彬一时认错,以为豫离是这宫里的一位主子。
当下行了大礼道:“给这位主子请安。”
豫离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把此人打量了一番,只见张彬那花白的头发倒是梳理的整齐多了。虽然还是略显老态,但是比第一日见的时候倒是精神多了。细看他的眉眼,若是这人脸上少些褶皱,怕是也是个很好看的相貌。
豫离心想,都说书生都是有心思的,看着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白脸。不过都说书生最会骗人了,今日我就偏偏来骗骗这个书生。
豫离自问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没机会作恶,想到能好好的捉弄眼前这个书生一番,倒也是觉得有趣。心中一喜,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张彬察觉的眼前之人颇有些异动,可他自是受理,并没抬头去看,仍旧规规矩矩地行着礼。
豫离见状,强忍住笑,装腔作势道:“你是何人啊?”
张彬道:“草民张彬,奉太后娘娘懿旨到宫里查看典籍,同大儒讨论学问。”
豫离想,这小子倒是真会说话。明明是不想给太后娘娘办差,还偏偏来个奉旨。偷懒还能偷地这么光明正大。文人的武器果然是一张嘴。
又道:“你的意思是你在奉旨读书了?可我看你身上也没穿官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