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靠近我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在我瘙痒不已狂掏耳朵时发出如铃音般的轻笑,然后小声地对我说:“你小心点,他们估计就是你在金蚕节要应付的对手之一!”
“对手?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
“他能猜到我们是去铜仁并且知道那儿正要举办金蚕节你不觉得太恰巧了吗?除非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借金蚕蛊!”田甜笃定地说。
我有些不安,这金蚕蛊就有这么大的魔力,除了我以外竟还有他人要借用!
老爷子只是过来向我们打声招呼,顺带着替他孙子道个歉,很快就带着年轻人离开了。年轻人过来被我反驳了一通,然后又被自家爷爷狠揍了一顿,心中有些不忿,但始终拧不过老爷子,于是也愤愤不平地走了。
他们走后,我和田甜、田甜的外婆聊起借蛊事宜,但她们说每年的要求都不一样,难以揣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我们接着聊天,不知怎的突然聊到阴阳鬼事方面的话题来,田甜强烈要求我讲个除鬼灭邪的故事来听听。我出道不久,经手的案件不多,而且几乎每件事情都尚有疑云,也就不便说出来了。于是我将阴阳手册中记载的一个事件说出,以搏一笑!
我这一脉阴阳先生并非严格的血脉相传,与传统的父传子,子传孙不同,而是四处寻访选择品格优良之人继承衣钵。我的爷爷之所以愿意传书于我,也有我自小品性纯良的原因。我的前几代祖师中有一个叫做孙培文,外号孙秀才的人,他与我并无血缘亲属关系。
孙秀才家中薄有家产,他的父亲在族内也很有名望,他考取秀才后便不愿读书,利用父亲的名望在家族小孩儿读书学习的族学中觅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
孙秀才没有别的爱好,就只是喜爱读些借鬼喻人的志怪小说,兴起之至时还会在课堂上给学生们简述一番。
古来文人墨客最重经义策论,轻诗词歌赋,最最轻视戏剧小说,所以孙秀才的这个爱好不能和其他的书生骚人同享,也使得他内心深处多了一分唏嘘。
有一天,他在集市茶寮里与人边下棋边聊天。对面那人是个走村串巷的货郎,对十里八乡的情况都有所了解,也知道孙秀才喜听狐怪鬼神一类的东西,就告诉他,如果他胆子够大,可以在三天后到十多里外一个叫牛头岭的地方,那儿会进行一场打旱魃的法事!
牛头岭村长的儿子叫陈立德,是孙秀才的同窗,二人都曾在县学中学习,所以孙秀才对那个地方也有所了解。牛头岭是个怪地方,那儿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下雨了。要是整一片地区都不下雨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天公不作美连年大旱罢了,可偏偏两里之外的地方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只有那条村子一滴雨水都没有,村里的土地都干裂冒烟儿了!真是奇也怪哉了!夏天暴雨倾盆时,远处的人们甚至能看到在村子的上方一大片黑云中空出了一个圆圈,圈内阳光明媚,滴水不降!
在这现象简直奇怪到无法解释,于是慢慢就有传言说那儿闹旱魃,要把它打散才能下雨!可打旱魃也得知道它在哪儿啊?牛头岭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村民来来回回地找了好几趟,却始终没有找到旱魃所在之地。
现在突然说要打旱魃,想必是有高人指引,找到了旱魃的藏身之处!
孙秀才虽酷爱读看志怪小说,但其实内心深处对鬼神之说还是不太相信的,他只是喜欢志怪小说中怪诞的想象力和每每感人至深的情节发展,现在听闻有打旱魃活动心中也有些不屑一顾,暗斥牛头岭的村民愚钝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