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九月,秋收已尽,雁往南飞,百物萧条,天高云淡,一片肃杀之像。
刘谟在前,陈到押后,数十个兵卒腰佩弯刀,押着一辆囚车,往汝阳西市而去。
如此阵势,引得过往百姓频频驻足。
一人道:“囚车里的不是杜家大爷吗?”
“哟呦呦,稀罕了,不曾想杜家的公子还有今日?”一位客商打扮的唾了一口痰,笑道:“真是天道好轮回!欺负人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如今还不是落个死!”
另一人道:“呦,这位爷跟这浑霸王有过节?”
客商恨得直跺脚,指了指自己的牙,原来是个豁牙子,惹得众人直笑。他恼道:“还不是被那杜蟠打的,这副模样婆娘我都讨不到了,我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客商还想接着说,那边那个忙插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姓杜的小子平常都干了些什么,这整个汝阳城有几个没被这小子欺负过得。真是大快人心!”
“可不!杀的好!这新来的县丞看着书生模样,本以为也是个怂包,没想到说话做事倒不含糊,判了‘秋后问斩’,还真敢斩!”
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汉叹了一口气,道:“唉,总算来了个能治杜家的主儿。老汉我早说过,人啊,不能竟做缺德事。”
就在几人议论时,突得一阵“嘶鸣”,一匹高头大马脱了僵,飞快冲向人群。街市人群接踵,众人躲闪不及,顿时乱成一锅粥。
刘谟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知道他们要动手了,对人群中着便衣的郡兵使了个眼色,天罗地网已经备下,只待发作。
说到此,可能有人看不明白了,此事却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且说刘谟封山已有大半月,但是仍然未发现梅盛等人的踪迹,正当他纳闷这三人究竟藏身于何处时,忽接魏元来报,说是在杜府外发现了异常。
原来,那日围山的人中既有郡兵也有汝阳县的县卒。郡兵自然是不听他杜源的号令,可县卒之中却不乏有愿意为杜源做事的。
这对县卒中有一个伍长蒋助正好是杜府后院门房的姐夫,一日晚间吃酒时,他与小舅子闲聊,便将围山的兵士部署、陷阱布置等一众消息皆透露了出去。
杜源得知此消息时正为杜蟠之事忧心,眼看还有几日便已到行刑之日,自己的儿子即将被问斩,他又如何不急?
故此,当晚他狠下心做了个决定,决意兵行险招,借梅盛之手杀了刘谟。一如熹平三年决意毒杀时任县令叶琛一般,他此刻的心绪再没有如此清晰。
就这样,在杜源的运作下,有蒋助帮忙,梅盛三人就这样从铁生山内逃脱,并一直藏身杜府。
一个为救子,三个为报仇,就这样杜源与三人一拍即合,计划在行刑这日动手。动手之时,定是一片混乱,杜源也早已让邓周安排好人手,准备顺势劫了囚车。
到时候,反正刘谟已死,一切事都可以推到梅盛三人身上,没有人会追查到他杜源身上,他推个一了百了便是。
却说梅盛三人平日里肆意惯了,这一次被围在深山之中将近半月,每日只得以野草树皮裹腹,最要命的是半月不见女人,早就忍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