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赵谦刚用餐毕,正在院内小亭内品茶。见了刘谟,示意其坐下。
刘谟行过礼后方敢入座,赵谦一边品着茶,一边细细端详与他,却并未开口。刘谟不解其意,也只得正襟危坐。
片刻后,一杯茶见了底,赵谦这才开口道:“你可知我找你何事?”
刘谟回道:“下官不知,敢请府君明示。”
“既如此,我便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赵谦指了指桌上一册竹简,缓缓而道:“这是田仪主簿上的劾本,指你三桩罪,你好好看看吧。”
刘谟解开竹简,扫了几眼,大致跟许靖说的差不多。看了一眼赵谦,他面色平和,似乎并不觉气,刘谟便知此事好办,当时心便放下了三分。
果不其然,当刘谟针对田仪的劾本逐条反驳澄清之后,赵谦便面露笑容,仿佛早就料到,还对刘谟投来“不负所望”的目光。
见此状,刘谟又想起许靖的叮嘱,于是将陈乡治水的经过及杜蟠一案的前因后果说与赵谦听。
赵谦听了,似对此事饶有兴趣,还详细询问了几句。他见刘谟应答得体,且又相貌魁梧,治水、杜蟠二事:一则恤民尽责,二则奉公明法,因此对刘谟心生赞赏,当下便命下人泡了一杯今年益州送来的新茶给他,自此待他更与他人不同。
离开郡府已是晚间,刘谟便回官所休息,与卫肃言及今日之事。
卫肃笑道:“依我看,此事大人可要格外感谢许靖许文休才是。”
刘谟惑道:“此言何意?”
卫肃乃道:“县丞何迷于此?许文休英才伟士,倜傥瑰玮,现虽一时陷于穷困,然其素有人望,有当世之具,又常以人物为意,天下人物以为指南,借其名竦动宇内者不在少数矣。”
“你是说许靖曾有言缪赞与我,不知从哪里被赵郡守听了去,方有今日之事?”
“若非如此,三桩大罪,又岂是那么好开脱的?”卫肃继而说道:“即便是能开脱,料也少不了一番周折、麻烦。大人不觉得今日之事太简单了点吗?”
听了卫肃之语,刘谟细作思忖,也觉得有理,今日这“罪”确实开脱的容易了点。就算这点不提,赵谦今日语气中的赞赏之意刘谟也听出了几分,若不是有其他原因,平白无故的,刘谟也不会有这番境遇。
刘谟又问卫肃道:“你可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卫肃说道:“今日与各县县令闲聊,消息确实打听了不少。其中有一个正于许靖有关。听说近日刘翊向赵郡守举荐许靖为计吏,负责察举孝廉事宜,赵郡守颇以为意,听郡府当差的小吏说征辟文书都草拟好了,本来准备下发的,可是遭到了许邵反对,赵郡守不愿拂了许邵的面,此事这才暂时耽搁下来。”
刘谟问道:“这刘翊又是何人?”
“这刘翊,字子相,颍川人士,家世丰产,为人乐善好施,常能周施而不有其惠。他与赵郡守早年便交好,是老朋友了。”
“原来如此。”刘谟道:“文休兄真是坎坷啊!说来,算上今日之事,他已经帮过我两次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