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安?”
卫清安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起身走开几步,讥讽道:“公主来这可是又有什么算计?”
晏珏懒得看他,盘腿坐下。
卫清安本欲离开,察觉到晏珏周身的低气压,略一踌躇,复又坐下,单腿曲起支在草地上,另一条腿顺势平落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互相不说话地坐了许久。
“喂,你凭什么看不惯我?”
卫清安略感意外,看了她一眼便将头转开。
“想看就看,躲躲闪闪做什么,我虽心地不大好,人又坏,长得倒是对得起祖宗。我都没遮遮掩掩顾着什么男女大防不让你看,你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子,你以为你是南越楼的小巧?羞羞答答得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卫清安哑然:“我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而又以此为荣之人。”
他稍许静默,想到了慕流云昨日跟他说的话,思索再三,觉得要打人巴掌怎么说也得先给个甜枣事才容易些办,便加了句:“也没见过这么聪慧的人。”
晏珏微抬下巴,似是十分光荣。
“温时还没找到,公主怎就独自出来了?”
晏珏反问道:“莫不是一日抓不到温时,本公主就要关在公主府做那囚徒不成?又或者后边巴巴地跟着一堆人,活像个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
“公主手无缚鸡之力,除却吃饭行走,其余的确实无法自理,还是谨慎些为好。不然被歹人害了,又不知哪家要给公主殿下陪葬。可惜温左相清清白白了数十年,竟落的这个下场。”
卫清安这话是讽刺东园一事让温家背了锅,温左相全家除了那逃逸的大公子,几被杀尽。
明眼人只知温家是天子心腹,做不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累及家族之事,更遑论此案判得没理没据,陛下和薛家都是一副急哄哄恨不得立刻斩杀温家的样子,痴儿才会相信是温家做的,可是上意难违,连堂堂帝师都为此丢了性命,因而众人也只是私底下为温家抱屈,叹一声伴君如伴虎,明面上却不敢说一句话。
晏珏嗤笑:“你倒是真敢为温家叫屈,不愧是百年卫家的人,可若你再如此口无遮拦,卫家这也算是到头了。”
卫清安道:“卫家到不到头现在还由不得公主说了算,既然未到那等地步,那我便还敢说些真话。”
“真是荒唐!他温余笙若是清清白白,那我就比那最圣洁的莲花还要圣洁上百倍。温余笙为官二十余年,强占民田,广立生祠丰碑以下犯上,一朝飞上枝头的凤凰会做的事他哪样没有做过?暨酉的百姓都将他当做了神来看待,呼声更甚父皇,此等以下犯上愚民欺主之人,不除之,社稷难安。”
卫清安不以为然:“温左相出自暨酉,从寒门学子到国之宰相,此间历程虽艰难,但却是寒门学子想要踏足官场的唯一机会,自然有众多人效仿,而旁的那些罪名若要落定,也合该交给刑部查实,若温左相果真做了这些事,莫说抄家,就是九族抄斩也是应该;可他若是没做,公主半夜梦醒就不会良心难安吗?”
“你这小将真是好笑,旨非我所下,温左相死了我也没得到任何好处,我有什么不能安的?若谁死了我都要难安,那李太傅自绝了我是不是也得难安,今日这个赵左相死了我要难安,明日那个王右相死了我更得难安,我便什么都不必做了,只管日日在我的公主府里难安得了。”晏珏怒气盈心,立即反驳。
“谁知你得没得好处,兴许那背后指使之人许了公主殿下旁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好让殿下认下温左相这只替罪羊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