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蝉茶杯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瓷片雪白如枯骨。
“老四……他死了?!”
“他没本事,但不该死!飞蒲草知道四弟的死,我会回去找他的。”
吴栖凤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随手丢在案几上,“大哥二哥,自从做了堂主,你们这些年对四弟的关心可是少了。”
说罢,吴栖凤走出大厅,自顾自到后院厢房去,九江门弟子人人都认得他,恭敬让开去路。
铁金刚吴桐,身高手长,天生一副习武的好筋骨,请的教师无数,最终却成了轻功高手,吴家的蛇,吴家……没用的老四!死了?
良久,吴定蝉和吴珂回过神来,定睛看向吴栖凤留下的册子,纸张发黄,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掉,封面正中五个字把人神魂都钩去,浑浊字迹中分明沉着万古不朽的至尊宝座——
摘星玄叶手!
……
两大帮派冲突加剧,各自堂主都倒了,此时再想到九江门去触霉头,真不怕被斩了祭旗?
东风恶要依计去送死,李夜墨千言万语才把他劝住,留在沧浪堂等候机会。李夜墨自己却在当夜悄悄去了九江门,一路小心翼翼,果然看到了那几个番子,只是寻了一夜,不曾发现钟晓的踪迹。
清晨时,李夜墨苦着脸回去,一推门,居然看见杨虎灾正坐在他床上,东风恶也正跨坐在长椅上,凶神恶煞般摆弄着那对络金鹦鹉刀,二人捉住李夜墨,好一番批评不提。
李夜墨不准东风恶以身犯险,自己倒控制不住自己,东风恶一不做二不休,用绳子将李夜墨与东风恶拴在一起,吃饭睡觉也不许分开。
“男女拴红绳,男男结麻绳,”东风恶坏笑道:“麻绳可比红绳拴得牢靠,唯有麻绳才能断了红绳嘞!”
李夜墨对帮派事务本就一窍不通,此时忧心钟晓更无暇顾此,全全甩给了李蓉蓉,堂主会议一次也没去过,众人都险些要忘了子虚堂里还有副堂主一事。
对此,李蓉蓉气得轻轻跺脚,滔天权柄,弃如敝履,着实可恶!
顾飞卿和易奢都撇过脸,悄悄笑了笑,顾飞卿笑的是“飞蒲草,好兄弟,讲义气!”,易奢笑的是“破烂草鞋,确是凤凰良配!”。
张威说会来一个医术极高的人?李夜墨等人都不以为意,见过阴司阳判许汤生死随心的手段,他们可不觉得有谁还称得起医术极高。
想来,许老爷子也不是李阔海能呼来喝去的。
三匹大马轮流拉着软轿,几日夜不停歇,不久,医生来了。
李夜墨被大哥强拉过去,果然不是许汤,而是判官座下的捧笔灵官——伊籍是也。
未等他们寒暄,易奢、李蓉蓉就急急将伊籍请到了范堂主的榻旁,望闻问切不提。
此番,范堂主受伤确实够重,吴栖凤伏虎拳刚猛无敌,打在范堂主身上宛如狂风过袭,全身骨骼筋肉吹得东倒西歪,无一处不错位,全凭多年修习内力,大破之下竟陡然冒出一股生气,缠裹着残破身躯又活了过来。
“奇了!这也能活?”伊籍看着范亦胖大身躯连连赞叹,“绝境之中,破而重生,以我浅薄的见识,平生也只见过三例而已!”
顾小公子插嘴道:“灵官,除了范大叔叔,还有旁人也曾受如此重的伤?而且还活了下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范堂主算是最近一人,他受伤是因为有一颗忠心,活着,凭的是俾睨天下的真气!”
说着,伊籍看向杨虎灾、李夜墨,轻笑道:“第二人,他受伤是因为有一颗痴心,活着,凭的是感天动地的义气!”
东风恶嘿嘿笑了两声,很有深意地拍了拍杨虎灾与李夜墨的肩膀,对伊籍的马屁十分受用,“小白脸,那第三人又是因何受伤?又是为何活着?”
“第三人嘛,他受伤是因为有一颗野心,活着,凭的神惊鬼惧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