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看到温若兰都楞了一下,然后便自顾自的晒太阳,没有人过来。
“请问,荣公公在吗?”温若兰声音清和,尽可能的让自己摆出低姿态。
这一开口,终于有人动了动,上下打量着温若兰:“贵人怕是走错了地方,这里都是将死之人,没什么荣公公。”
温若兰往前走了几步到这几人面前:“太后老人家惦记荣公公安危,特地让本王妃从赶来,荣公公真的不在?”
提到,几个人都睁开眼睛了,看着温若兰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起身扑通跪倒:“瑞王可好啊?瑞王妃您怎么能回来这里?快些离开吧。”
温若兰急忙伸手扶着他起身:“老人家快起身,让您受苦了。”
老太监眼里有了浑浊的泪水,叹了口气:“昏君啊,昏君啊,我等残缺之人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老人家慎言。”温若兰劝阻一句。
“是,多谢王妃提点,老奴这就去扶着荣公公出来。”那太监起身,颤颤巍巍的往里走去。
温若兰紧随其后:“没事,我亲自进去接。”
老太监停下脚步急忙躬身如虾:“万万不可,污了王妃的眼就罪过了。”
“无妨,带路吧。”温若兰坚持,老太监也不多费口舌,推开门。
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温若兰都忍不住抿紧了唇,伸手原本晒太阳的几个老太监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温若兰。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老七啊,是谁来了?”
“,瑞王妃来看您了,太后有消息了。”老太监说着紧走几步,房间里光线暗淡,温若兰适应了一下才看清,角落里躺在破被子里的人正是荣公公。
荣公公挣扎着起身:“太后有消息了?”
“哎哎,有消息了,老人家在呢。”老太监过去扶着荣公公坐稳,这才看向了门口:“啊,瑞王妃来了。”
荣公公看着门口的温若兰,急急的说:“快,快扶着我起来给王妃请安。”
温若兰快步过去,伸手按住了荣公公的肩:“荣公公不要拘礼。”
说着,伸手想要给荣公公诊脉,荣公公下意识的躲开:“老奴脏得很。”
“太后挂念着您,多次提起,她后悔没带着您一起离开的。”温若兰柔声:“您的心比起那些人干净多了,让若兰给您看看,也好用药。”
荣公公老泪纵横,连声说着罪过罪过,却也没抗拒。
温若兰诊脉之后松了口气,荣公公身体底子不错,应该也是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不过是在这里时间长了心无所盼才会如此。
放下手,倒退半步:“荣公公,若兰有个不情之请。”
“王妃吩咐就是,老奴还有用?”荣公公抬头。
温若兰郑重的点了点头:“有,并且堪当重用,这里的人真正犯错的不管,凡是被牵连的,并且忠心耿耿的,都要带出去,您做主,我们立刻出天牢。”
荣公公愣住了,再看温若兰:“王妃的意思?”
“护驾之功,非寻常人可做,还请荣公公不计前嫌,与我离去。”温若兰说着,微微低了低头,王妃在一个失势的老太监面前低头,面子可是给足了。
荣公公偏头:“快去,叫他们几个收拾一下,我们离开。”
荣公公一起带出来七个人,这七个人全部安排在益寿宫里,有宫女和小太监帮他们洗漱整理,温若兰又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一个时辰之后,温若兰坐在厅里,眼前站着七个虽两鬓花白却精神矍铄老人。
荣公公撩起袍子跪倒:“瑞王妃在上,我兄弟七人奉你为主。”
温若兰虚扶了一把:“荣公公不必多礼。”
拿出来名册双手奉上,荣公公站在一旁。
温若兰打开看着上面的名字,再抬头看眼前的七个人,略沉吟片刻:“荣公公,挑选三个手上功夫好的,你们四个随我陪着皇上闭关疗毒,剩下的三个人,凤德宫、益寿宫和御书房各有一个,凡是宫里大小事务,事无巨细都需要亲自过问,这段时间皇宫许进不许出。”
“是。”荣公公带着六个人下去准备了。
这些大太监在宫里都行走多年,手底下更是有不少徒子徒孙,不过失势之后看透了人心,安排下去也就铁面无私了。
温若兰抿着茶,一盏茶不到的功夫荣公公带着三个人进来。
“这是张让。”
荣公公说完,瘦弱的太监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张让给瑞王妃磕头了。”
“嗯,起身吧。”温若兰记下了这个人。
“这是昌盛和兴安。”荣公公介绍完,两个人跪倒,温若兰再几下这两个人,起身:“走吧,去见皇上。”
荣公公略有迟疑。
温若兰便停下了动作,又坐下了:“你们几位听好了,护驾之功并非易事,皇上丹毒入体需要疗毒,过程十分痛苦,一则需要你们手上功夫好,再者必须要忠心耿耿,他日功德圆满,皇上自会明断。”略顿了一下,语气略凝重:“皇上是瑞王的父皇,瑞王贤孝,皇上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以往种种不要介怀,做得到一起去,做不到可以即刻告老还乡。”
三人都看荣公公。
荣公公沉声:“曾是仁君,不必犹豫,我等跟了瑞王妃,那么就听命王妃差遣,不得有任何私心杂念。”
虽说自己是王妃,但是温若兰心里是感激荣公公的,多年经营在宫里,能如此对自己也算是太后的功劳了。
温若兰带着人回到御书房,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送自己去的太监正在打盹。
温若兰偏头看荣公公:“荣公公,如此奴才可还用的?”
荣公公脸色一沉:“用不得,要惩戒。”
温若兰点了点头迈步进去了,那打盹的太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侍卫直接拉着他扔出宫去了。
心里对荣公公了解更深,这老人家可能比翁冲都更霸道,只是面上不显,自己以前不知道罢了。
东方宇宏正在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到脚步声抬头。
温若兰跪倒:“臣媳若兰带着人回来了。”
东方宇宏心里明白,温若兰绝不是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一般,所以说话也好,办事也好,即便是染了几分野气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