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成军降卒有两万,按日食七升计算,每日耗食1400石,而巴山蜀水,输粮困难,大王又不能让成军去攻打汉安和成都,倒不如放了,节约粮草。
其二,释放降卒可以宣扬大明军威与大王的仁义之名,令敌无心迎战。
其三,成军久不事操演,战斗力有限,编入军中并无大用。“
杨彦接过来道:”待得三峡打通,可从江陵输送粮草,但在我军进逼成都之前,能省则省。“
”噢“
魏乂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重庆在现代的地位很高,是西南经济中心,而在当时,江州所处的位置,形同于一道文明的分界线,在江州以西,是广袤的成都平原,深受秦汉文化影响,物产丰富,经济发达,在江州以东,则是连绵大山,是巴人及诸夷的聚居地,也是秦汉与巴人争战的最前线。
虽经数百年战争,巴人被纳入了中华民族大家庭,只是要想开发江州以东,也即梁州的连绵大山难度很大,杨彦斟酌再三,打消了把江州更名为重庆的想法,也不打算对江州作大范围改造,其中的关键便是人口,中原腹地尚人口不足,哪有多余的人口迁来江州?
暂时江州的定位,仍是蜀中咽喉,军事要塞!
次日,李骧李班领一万五千降卒踏上了归途,每人携带十日口粮,另有近五千不愿再回成国,铁了心要跟随明军建功立业,杨彦总不能赶人走吧,只得把人留下。
又过五日,于药领四万五千军赶至,明军的总兵力达九万之众,靳月华、兮香、菱香也混杂在了女千牛卫中,于是杨彦于次日向四百里外的汉安进发。
汉安虽名义上属于成国,可实际上成国在当地的力量极其薄弱。
自惠帝永平元年起,因八王之乱与和关西羌氏起兵反晋,大批关中士人与关西流民入蜀谋生求食,迫使汉安及周边的牛革卑和资中诸县的本土居民向外迁徙,至惠帝太安二年,巴人李特据蜀建号,次年其子李雄称帝,国号成,西南俚僚及诸夷乘机北侵,汉安全境为夷僚所据,县牙也随之侨居异地,同时资中县因战乱频繁,名存实废,牛革卑县改隶蜀郡,当地动荡不休。
而此时,蜀中大震!
成都位于川西高原与川中丘陵的过渡地带,自秦汉起就是西南地区的商业中心。
至魏晋,成都又分筑大小两城,商业及粮仓集中在小城,商品堆积如山,店铺、货摊鳞次栉比,大城则商业气氛淡薄,居住着公卿权贵与蜀地豪强,发挥行政中心的职能。
当明军向汉安进发的时候,李骧与李班也领残兵败将回了成都,李雄大惊,召集群臣上朝议事。
其实从夷陵大败至今已经有二十来天了,李雄也于数日前通过逃回成都的军卒得知了大败的消息,可直到李班李骧回返,进一步确认了江州已失才商讨此事,这种效率,很是让人无语。
由于刘禅明智的选择了开城出降,使得成都未受兵灾摧残,宫室基本保留完好,因此李雄在原蜀汉宫室的基础上稍加修葺就直接使用了。
宽阔的大殿内,李雄头戴冲天冠,身穿黑色冕服,高踞台阶上首。
台阶下方,端坐着一众文武官员。
殿内气氛凝重,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每个人都明白江州失守意味着成国不再安全,明军可以直接从东面攻来,一旦汉安再失,大成恐有灭国之祸。
李雄扫了眼阶下群臣,问道:“今江州已落明军之手,以太傅所言,明军挟荆襄降卒而来,或有十万之众,众卿都议议,该如何应敌?”
范氏为蜀地望族,范贲父范长生因资助李雄起兵,被拜为丞相,于父病故后,贲继父职。
丞相为百官之首,范贲施礼道:“禀陛下,江州乃蜀中藩篱,群山连绵,明军远道而来,必粮草不足,也无法于数月间尽收民心,陛下应速发兵拒之,只须拖上些时日,明军或不战自退。”
车骑将军任回拱手道:“陛下,丞相所言甚是,我大成尚有精兵十五万,俱可为陛下效死,请陛下勿要迟疑。”
李雄看向了李骧。
李骧满面羞愧,叹了口气:“冬春水浅,舟船易行,明军可由大江从江陵运粮至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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