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闷雷声响起,黑沉沉的乌云布满了整个空,白渡抬头望,无尽的黑暗和快要濒临窒息的感觉席面而来,像是有一只手在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让人喘不过气来。
噼里啪啦的如珠般的雨滴从半空中的乌云中落下,穿过白渡的身子打在地上,殿内突然有摔碎了茶盏的声音,紧接着白渡看到银痕从巷子那端跑来,浑身湿透,脸颊都冻的僵硬了,银痕疯了一样的拍打着冷情殿的门,那一掌一掌像是拍在白渡的心上,引得白渡心口处猛地一阵刺痛。
银痕的嗓子喊哑了,身子冻的麻木,嘴唇青紫,眼神却坚定的很,一个人跪在空无一饶巷子里,白渡有一瞬间觉得这个时候的银痕什么都不怕,不再是那个夜里还要抱着自己哭的银痕姑姑,若不是缪云来开了门,白渡怀疑银痕马上要直接把门踹开了。
离紫宸殿越近,白渡的心跳越是加快,厌筝带着太医令守在殿门口,白渡听到了离世的怒吼声,接着是从殿内传出来的太医令的声音:“现在夫饶脉象极为虚弱,毫无生机,滑脉也时有时无,且气血尽失,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生产啊!”
“为今之计只有剖腹取子了,否则定当一尸两命,母子俱亡,或从产道里生生把孩子拽出来,不过风险甚大,在此过程中,胎儿极有可能窒息而亡,需得下手狠快才可,臣……不敢如此啊,这种法子虽是有,可臣并未亲身做过……”
白渡都听得出太医令言语中的忐忑和不安,太医令哆嗦着答道:“剖腹取子,出血更多,需得取子之后立即止血,可开了腹哪里又能立即止了血,夫人现在已经在大出血,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另一法要先确定夫人腹中胎儿的位置,必得头先出,臣刚刚查探一番,这胎位不正,也不易。”
这是自己出生的那日。
白渡心道,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心口刺痛,明明自己现在只是存在记忆中的一抹意识。
白渡站在门口不敢去看,都不敢想生生的剖腹取子该有多疼,还要在清醒的情况下。
白渡没见过离世散下头发来的样子,不对,该白渡一共也没见过离世几次,每次都是远远的看着一群锦衣华服、道貌岸然的人们围着离世,离世的表情冷漠而疏离,好像与周围的人群和环境格格不入。
第一次远远的瞧见离世的时候,白渡觉得离世很美,很高贵,好像一朵别人永远触碰不到的高山上的冰冷优雅的花,可当白渡看到离世摘掉了身上华贵美丽的饰物,脱下金凤紫袍虔诚的跪在破星脚下时,白渡又觉得自己离离世很近。
“望国师尽力而为,离世,求你。”
呵,尽力而为,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高贵出这句话,为了让自己降生?
自己原来是不该降生的吧。
白渡慌神之间,已经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然后是离世砸东西的声音。
白渡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了,除了满目的血红色,只听得到四周的声音。
垠汝,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