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骤停,众人艰难地睁开眼睛,见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左边者斜眉鼓眼、王字当头,一头浓密毛发冲天,手持大力金刚锤、脚踩震天靴,黄金铠甲护在身;右边者姿态扭捏、满身骚气,天生一副狐媚相,一根皮鞭握在手,挥来震得人皆惊。那几人在地上吓得连滚带爬、节节后退,口中大叫:“妖怪!妖怪!”
众人顿时方寸大乱,无奈被困在院内无逃生之路。柳云鹤断定,左边者定是一只老虎精,右边者定是一只狐狸精。老虎精对狐狸精哈哈大笑:“我已三百年未尝过肉味,今日却是机会难逢,不是我夸下海口,我胃口极大,即便这么多人也只能是七分饱的样子。我留下几人给你细细品尝,其余的人一并归我了。”
说完,那老虎精便张开血盆大口,倒吸一口气,众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把他们吸到妖怪面前去,纷纷寻找可以攀附之物。有人趴在地上抓住杂草,有人抓住门板门槛,有人无物可抓拼命地往吸力的相反方向爬。突然狐狸精上前阻扰,老虎精闭了口、收了神威,怒言道:“你这是作甚?”
“大王息怒,如今这些人皆是您的盘中餐,谅他们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只是大王不要忘了我们对魔君的承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打探神器的下落,稍后再吃也不急。”
老虎精一拍脑门,醒悟道:“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就把此事给忘了。此事乃魔君的吩咐,不能耽搁。你去问问那些人,看谁知道些什么。”
狐妖领了命,姿态妩媚地慢慢踱步上前,一双丹凤眼快速地扫视着每个人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之中,可曾有谁见过一个遍体鳞伤、脖子上有两颗齿痕的姑娘?你们谁要是知道她的下落,就赶紧地说出来,我保证留他一命,否则,我家大王可就叫你们全都尸骨无存。”
柳云鹤闻言一惊,暗想道:“他们莫非在找阿漓?且看看情况再说。”他悄悄隐蔽在人后,紧贴着墙根。
众人闻风丧胆,皆毫不知情地连连摇头。狐妖眼光一紧,突然指向人群说道:“你,给我站出来。”众人的目光随着方向望去,见狐妖所指之人乃石匠之女姚婉云。
“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狐妖不耐烦地再三命令道。听了狐妖的命令,原本紧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姚婉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她能站起来已是艰难,但要她走到妖怪面前,那双腿却哆嗦得怎么也不听使唤,姚婉云一见狐妖指的是自己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狐妖张开犹如白骨的爪子对准姚婉云,姚婉云只觉身体被强大的吸力吸住,双脚离地,整个人没有重心地飘浮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落入狐妖手中。她手足无措、极力挣扎,哭喊着求救。柳云鹤见状,义愤填膺,正欲冲过人群,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低头一看,一只手正紧抓着自己的脚踝不放,一颗头颅如同发芽的种子从土里冒出来。他心中一片骇然,再仔细一瞧,立即认得那是漓渊,既而又惊喜又疑惑,正欲作声,却见漓渊将食指放在唇前作噤声状。
柳云鹤分清场合,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到断墙边躲藏起来,低头看着漓渊,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楮梧仙人渡给我他大半的法力,因此我能施展神通。为了不引起那两个妖怪的注意,我只好使用地遁术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你不该来的,这帮恶徒正在追拿你,你这么做是在自投罗网,趁他们还没发现,你赶快走吧!”柳云鹤担忧地说道。
“我不会走的,我在青藤阁将地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因为我的过错,导致结界破损释放出妖精,害村民们失去了家园。我应该担负起所有的责任,而不是躲起来当一只缩头乌龟,让你们继续受牵连。”
柳云鹤还欲说些什么,却隔墙听见姚婉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一边,狐妖撕碎姚婉云的衣衫,见裸露的左臂并无伤痕,平滑的脖子上亦没有齿痕。
老虎精见状,顿起色心,垂涎道:“吃了她怪可惜的,干脆把她带回屠云洞,让她天天好生地伺候我。”
狐妖一听,眉眼间竟流露出醋意,用哀怨的腔调说道:“难道由我一人伺候大王还不够吗?莫非大王嫌弃我年老色衰,不及小姑娘的水灵柔嫩,竟要纳新欢、弃旧爱吗?”
“媚儿你千万不要多想,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苍天可鉴,我心里只有你媚儿一个人。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她做你的丫鬟。”老虎精急忙安抚道,神情动作显得既笨拙又可笑。
“我不要什么丫鬟,我要她现在就死!”狐妖狞笑着松开手,姚婉云立刻瘫软在地,狐妖变出皮鞭,正要往姚婉云身上抽去,其父姚石匠吼叫着冲上前来,手里攥着平日里打磨石材的铁锤,誓要与妖精拼命。狐妖身子敏捷地往旁边一闪,顺势朝石匠胸口猛踢一脚,石匠应声倒地,捂住胸口呻吟起来。
“真是不自量力!”狐妖蔑视着他们,将手举到胸前,五指如雨后春笋般长出了又长又锋利的指甲。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手指,再举过头顶,厉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那利爪便雷厉风行地朝姚石匠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