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广陵抓着卫昀的手往外走:“柔然的事,也轮不到你去操心,今晚回家吧,你母亲已经念了许多回了。”
“嗯。”
“这几日天气反复,又有些见冷,出来的时候多穿衣裳,不要贪凉快,到时生了病还得喝药。”
“嗯。”
“今晚回家去吧,你母亲很想你……”
“父亲,我今日……”
萧寒衣已经抱着披风在宫门外候着,卫广陵拽过披风,抖开,将他裹进去:“今日的事,我不是不能帮你,你知道,朝堂上的事我不说也自有旁人知会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正好温常从后面追上来,对二人行礼,看着卫昀:“卫将军,陛下请您留一留,还有些话要对您说。”
卫广陵摆摆手:“大约是南北军的事宜,你和晋则一走,多半要留个烂摊子给晋云了,陛下很看重你,快去吧。”
温常带着卫昀一路来到天禄阁前,这里卫昀来过多次,早已很熟悉,但温常带着他在里面绕了几圈,竟来到一处他不曾到过的楼阁,四周密密匝匝数百士卒林立,从陇右到蓉城,卫昀毕竟见识过大齐大半的重要营防,但无论蓨云骑还是乌衣卫,甚而羽林军都不及眼前这几百人。
见到温常,士卒们纷纷让出条路来,卫昀从他们之中穿过,不见羽林军的锋锐之气,也无蓨云骑的肃杀之感,反倒有几分周扈口中北辽影子卫的深不可测。
正对殿门的是整面墙的书架,卫凛似乎已等候良久,背对着他在书架上翻找什么,温常已退了出去,还阖上了门,卫昀上前拜道:“臣卫昱轩拜见陛下。”
卫凛似乎正看得入迷,没听见这句似的,他不说起,卫昀纵然双膝酸痛也只得在这青刚石板上接着跪下去,等了半晌才听见他沉沉问道:“卫昱轩,你可知罪?”
“臣愚昧,请陛下明示。”
“私匿罪臣,还任其发展府兵,置买军械,探听朝政……你该当何罪?”
“倘若陛下真以为臣有罪,也不会在这里召见臣。”
卫凛坐在几案后看他:“你知道了?”
“是真的?”
“是。”
“母亲知道吗?”
“还不知道……当初的事原本就是为了安抚她,我始终不敢告诉她与卫广陵实情,怕她伤心,你也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卫昀松口气,又问:“那么陛下打压淮安侯,也是为此?”
“无论何时都不能任由一家独大,你有仁慈之心,他们却未必感念君恩,即便他们感怀于心,他们手底下那些人也未必肯,南阳侯便是最好的例子,既如此,不如从一开始便断了他这份念想,也省得日后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