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啊,该叫宇文大人啦!人家虽是武将,却也没耽误了读书,咱们这些个粗人能和他比吗?说起来,他和忠勇公两人真是绝了。要我说,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下马能提笔,上马能杀敌,还长得英俊,平日里都是些读书人文绉绉地做派,还能说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我要是女人,我就嫁他!”
“哈哈,你要是女人,宇文大人就要被你吓死了。”被攻击的那人也不否认,跟着“吃吃”笑了起来,说话的人就继续道,“不过这脸真是老天爷给的,别的都能变,就这不能。诶,就说我们巷口那家有个婆娘,那天可把我吓着了,就连你变成女人也比她能看,都是女人,你说……”
两人胡侃起来,都是些无聊的话,慕容佑就不再细听,注意力转移到了隔了几个人的宇文尚卿身上。
宇文尚卿正曲肘虚顶着额头,有时随着曲子摆摆头,有时跟身旁的人低声交谈两句,果真是沉溺于词句之中的样子,尽是文士大夫的风范,确不像个杀伐果断的武人。
西鸠国主仰慕中原文化,专门聘了师父教子女读书。
慕容佑自认下马提笔、上马杀敌自己也能做到,他对自己的样貌更是有自信,若说他和宇文尚卿之间有什么差异,大概就是那两人所谓的读书人的感觉和气质。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对,越国相比西鸠更加重视文化和礼仪,也难怪这里的女人喜欢这样的男子。
慕容佑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不由有些激动,当下便觉得难熬了起来。宴会结束回到驿馆已是很晚了。他第二日入宫见过皇上,又婉言谢绝了宇文尚卿的邀约,马上喊了林羽乔到外出游玩,打算让她见识一下自己行止有度、温文尔雅的一面。
两人静默地走了两个街区,林羽乔终于觉察到慕容佑的异常:这位大祖宗竟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一副淡泊的神色让人愈发觉得捉摸不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容佑此时也是忍不住了,终于憋不住道:“我这身装束如何?”
看到对方是有些诧异的神色,慕容佑不禁十分燥郁。
眼看着就要破功,他终于还是默念着“温润如玉”四个字按捺住了脾气,甩手理了理衣襟,温声道,“是你做的。”
林羽乔微微打了个寒战,她还真是没留意到。
那日,他选了越国贵族男子日常穿着的直裰款式,虽用了华贵的布料,花色却也是不扎眼的银色云纹,力求简洁。林羽乔随着杜乘到玉影楼送衣服的时候,还曾颇有恶意地揣测他做这件衣服是为了外出花天酒地时不扎眼。
不会真被自己猜中了吧?
林羽乔看了看微微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干笑两声道:“很合身。”
不是好看,而是合身吗?
慕容佑皱了皱眉头,这分明是在夸她自己的手艺。
林羽乔也觉察到这词用的不妥,赶忙补充了一句:“很好看。”
慕容佑点点头,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头也不禁微微抬高了些,连脚下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林羽乔见他古怪得很,却也无从问起,只得快步跟上:“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慕容佑看了看天色,道:“我早听说祈京城十分繁华,入夜也有百家店铺开门。不妨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到时候天也该黑了,我们再找逛逛。”他说完,却见林羽乔只是点头表示赞同,不由有些诧异地道,“我远道是客,你倒是推荐个地方啊?”
“我推荐?”林羽乔脱口而出,“我哪里知道?”
“你不是祈京人吗?”慕容佑奇道。
林羽乔一愣,有些不自在起来,道:“我在城中时不常出门。”
慕容佑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再多问,他想了想道:“昨晚在永泰王府时听人提到有家叫逸仙楼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