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干嘛抓那么一大把,弄得我们还倒贴上了。”东边屋子里,朱红英躺到床上了,还在低声埋怨自家男人,想到拿出去的米就肉痛得不行,这次算是亏大了。
“爹在旁边看着,我能怎么办,要是给少了,老四媳妇肯定还得闹,”
刘来生说起来也是一肚子闷气,以为他愿意似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家婆娘不给力,有贼心没贼胆,“我还没说你,拿了就拿了,谁也没看见,你心虚个什么劲呀,你以后给我少招惹老四媳妇,那就是个浑不吝的,你离她远点。”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分的粮食都吃不到收粮的时候,两个老不死的,也真是的,家里有钱有票,也不多分点,难道留着带进棺材不成。”
刘来生听得这话不顺耳,愣了下,气得腾地一下坐起身,压低声音喝斥道:“朱红英,你骂谁老不死的。”
朱红英才意识到在自家男人面前,把平常心里的称呼给喊了出来,忙地赔笑,“口误,口误,是咱爹咱娘,是咱爹咱娘。”说着,拉着刘来生躺下。
刘来生轻哼了一声,“你别跟老四媳妇学坏,下次再让我听见,别怪我直接动手。”
“知道了。”朱红英嘴上答应,心里却极为不屑,“那你说,粮食的事,怎么办?”
刘来生听了,也不得不认真考虑,以前一大家子一起,又有老三和老四的工资津贴什么的,他爹他娘看重孙子,三个小子自然是饿不着,可是如今分了家,他和媳妇俩要养四个孩子,一下子负担就重了,眼珠子转了几圈,轻笑道:“我告诉你个巧宗,隔三差五的,让三个小子去爹娘那里蹭一顿。”
“这样行得通吗?娘会赶人的。”朱红英充满怀疑,想从胡老太手里扒点食,可不容易。
“娘会赶人,爹肯定不会的,让他们趁着爹在的时候过去,最多让娘骂上几句,不会不给吃的,你听我的没错,”刘来生保证道,他爹一向是老好人的性格。
朱红英应承了下来,“我明天和三个小子说说。”至于骂上几句,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吃的就行。
突然,又听刘来生说道:“还有,明天让建国建党都跟着下地,你不许再拦着了。”
朱红英吃惊,“可他们从来没下过地!”
“难道我们俩从生下来就下过地了?谁还不是打从这么来的,我明天上工会带着他们俩一起干活,”
刘来生没好气道,村子里半大的小子都能挣五六个工分了,以前吃大锅饭,不上工就不上工,可如今分了家,赚的工分都是自家的,“你仔细想想,两个小子赚的工分,相当于一个全劳力了,这可都是我们家的,等收了粮,工分多了也能多分点粮。”
关系到自家分粮的大事,朱红英当即没意见了,她和自家男人不偷懒,向来勤快,一天有十八个工分,要是再加上两个小子,自家男人还在身边,怎么着,也比死对头陈春红强,老四寄的津帖,这回寄给了她,下回还指不定寄到谁手上。
这么一想,朱红英心里就舒坦了。
刘来生却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家日子过好,他虽比不上老大和老小在爹娘跟前得宠,却打小比老三老四得脸,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没跟老三老四出去逃荒,如今分了家,占不到那两人的便宜了,他总不能比那两人过得差。
同一时间,堂屋西侧间的老五两口子,也睡不着,
曾氏嫁进刘家三个月了,她自觉是初中生,以后要进城的,不和村里的泼妇一般见识,所以,家里婆婆和妯娌间的争吵打架,她每回都躲得远远的,只是今晚,看到四嫂陈春红举着刀,还是吓了一大跳。
恨不得立即逃开,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