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暴怒的火光从陆谨言眼底闪过。
他铁臂一伸,抓起床头柜上的水壶,直接朝她的头上盖了上去。
沁凉的冷水从她的头顶哗啦啦的淋下来,仿佛倾盆暴雨一般,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刹那间,完全的清醒了。
眼前的男人还在,没有消失。
她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都带着暴风雨的气息,脸上乌云滚滚,眼睛里闪烁的寒光犹如闪电一般的凛冽,仿佛随时都能把她碎成齑粉。
显然,她刚才的行为惹恼了他。
“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以为梦还没醒。”她使劲的甩了甩头,甩走了脸上的水珠。
他猛然一推,把她壁咚在墙角。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湿漉漉的面庞,指尖有些尖利,扎得她的肌肤隐隐作痛。
“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亏心事,所以做噩梦。”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似乎一眼就能把她看穿、看透,让她的小秘密无所隐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垂下了眼帘,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慌乱的、怯弱的眸子,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心虚。
“我是回去看弟弟的,一共才两天,陪爸妈都不够呢,还能做什么呀?”
陆谨言漂亮的薄唇微微的抿了起来,似乎没有怀疑她的话,但也没有放开她,“你刚才在叫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实际上并不平静,就像海啸来临前的伏流,凝重而阴戾的流动着,杀机四伏。
她的心咔到了嗓子眼,在那里扑通扑通的狂跳,几乎要冲破嗓子口,跳出来。
该死,她真是糊涂了,乱叫什么呢?
她暗暗的吸气,拼命的咽口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慌,一慌就完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
她支支吾吾的说,脸上惨淡一片,好在被昏暗灯光遮掩了,没有被他看出来,“梦到了什么?”他用着审问的语气。
如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心虚,就不会做噩梦!
她脑袋里的齿轮在飞快的运转,“我……我梦到我生了一个孩子,长得很丑很丑,像个小老头。你……你特别的生气,特别的嫌弃他,要杀了他。我特别的害怕,就拼命的阻止……”
她抿住了唇,在心里默默祈祷能蒙混过关。
陆谨言噎了下,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像是被弄得哭笑不得。
“你是梦到自己生了野种吧?”
这其实只是他随口甩出的一句话,来嘲弄她的,并不是真正在怀疑和质问。
但在她听来,却像是自己的谎话被拆穿了,背脊都冒出了冷汗。
“我……我是担心你嫌弃我,也会连带嫌弃我的孩子。我长得普普通通,没有花梦黎漂亮,生的孩子丑,很正常啊。”
他薄唇划开了一道轻蔑的冷弧,“天天看着我,不要照镜子,就不会影响基因了。”
“反正看谁也不会看花梦黎。”她撇撇嘴,从他的臂弯里溜了出去,慌忙跑进了衣帽间换衣服。
她有一种虎口脱险,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在陆谨言没有怀疑,否则她死定了,一尸两命!
出来之后,她把打湿的床单和被子搬到了阳台上去晾,又重新铺了一层地铺。
“陆谨言,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
“过来。”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勾了勾手指,像在招呼一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