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芙蕖的话,朱琴殷勤地去煮什么醒酒茶,这些事身为大丫鬟的芙蕖自然会想的周全。
要想人缘好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要胡乱抢活干,抢活意味着抢功,功劳都你得了,别人还怎么混,岂不是将让罪的死死的。
别看朱琴如今得老太太宠信,在柳宅俨然半个主子的样,但若是将这些丫鬟婆子都得罪光了,外面买来的还没关系,无根无底,即便愤恨,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最多也无非,以头抢地耳。
但家生子们不同,几代钻营下来,府中关系盘根错节,若是联合起来,足够你喝上一壶。
所以和谐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互妥协出来的。
都是人精子,心眼儿能拐成九曲十八弯。
果然芙蕖才完,接着又道:“琴姑娘先请进屋,我得赶紧儿去熬碗醒酒汤,等会老太太起了之后,怕是会头疼。”
“都老孩,老孩,可不就是这样呢,昨儿老爷劝老太太少吃些酒,她都还不乐意呢,这下可不就难受了。”朱琴笑道:“行了,那你快去忙吧。”
朱琴没等多久,约摸一刻钟之后,老太太屋里就有了动静。朱琴撩开帘子,屋子微凉,角落的冰鉴里还残余着一些浮冰,老太太身穿白色中衣,坐在鸡翅木制成的拔步床上,当值的丫鬟正半跪在床踏服侍着她穿鞋。
这张床是老太太的嫁妆,当年她家也不过是富户罢了,要打这样一张床并不容易,但她父亲还是竭尽所能给她准备了,至此后,老太太就再没有换过床,从榆县带去怀州,又从怀州带回了榆县。
叶落归根,除了人,还有情。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儿不是这些放你假了?”老太太看到朱琴就有些讶异。
朱琴笑道:“奴婢不是习惯了么,一早上没见到您,感觉心头空落落的。”
“你呀”老太太点零她。
“你老爷呢?”
“奴婢离开时还没醒呢。”朱琴耳尖有些泛红。
老太太呵呵笑道:“那你还不回去服侍你老爷,我这儿有芙蕖她们呢。”
“有管家和顺子他们在呢,”朱琴羞涩道:“前院可不是奴婢应该呆的地方。”
对朱琴的话,老太太心里很是满意,她最满意朱琴的地方就是这丫头知分寸,守本份,不逾矩。这样好啊否则,纵是再好她也是不能容的,老大媳妇是柳家明媒正娶回来,只要不犯大错,那她的地位就谁也不能动摇。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妾有别,这是规矩。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你老爷昨儿也吃了不少酒,醒酒汤可有备着?”
“备着呢,奴婢走之前已经交待顺子看着了,”朱琴道:“老爷他今儿得去衙门办理临时居住证,再去拜访下知县大人,晌午可能赶不及回来用膳,让您不必等他。”
老太太笑道:“他在外面吃好的,咱可不能亏待自己,晌午就让厨房做几样好的,我们自个乐呵乐呵。昨儿那道脍肉就不错,可惜我刚吃了两口,你老爷就不让了,晌午他不回来正好,让厨房再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