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哲和徐歌同时赶到巷道口，目睹这边的惨景都惊呆了。楚向哲赶紧将现场的警察分成两拨，一拨人抢救受伤的人群，另一拨人由他和徐歌带领，把赵元吉从警车里救出来，送往医院救治。

赵元吉的伤势并不太重，经过医院救治很快苏醒过来。

他知道单凭交通肇事这一项罪就够杀头了，因而面对楚向哲和徐歌的审讯，没作任何狡辩和抵赖，便竹筒倒豆子——干干净净地交代了一切。

两天前的晚上，赵元吉跟踪宋晓云到了“一帘幽梦”发廊。他曾经想在街上从宋晓云手中抢走涉密电脑，但街上行人众多，凭他的功夫得手后也能迅速脱身，但那势必引起骚乱，毕竟不是明智之举。

赵元吉一直监视到宋晓云从发廊里离开。见宋晓云空着手出来，他知道电脑留在了发廊。于是他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发廊。

发廊女以为赵元吉也是来找乐的，他便顺水推舟。完事后，他故意把话题扯到搁在沙发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提出让发廊女把电脑卖给他。

发廊女开价5000元，但赵元吉当时身上所带现金只有3000多元，发廊女始终不肯让价，把他逼急了，从而对发廊女下了毒手。可怜发廊女因一时贪心，无端断送了自己的年轻生命。

由于赵元吉一案涉嫌间谍犯罪，经请示上级同意，该案移交给了市国家安全局继续查办。

傍晚，晚霞烧得正艳，红红的，有点像血，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此刻，楚向哲和徐歌的心里也不太舒服。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已默坐了近两个钟头，谁也不说话。

楚向哲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着烟，搁在他面前的那个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已堆成了一座小富士山。

徐歌则两眼死死地盯在桌上那份市委办公厅刚下发的《情况通报》上，白纸黑字书写的一段文字，的确让人触目惊心。

《情况通报》上这样记述道：

6月18日上午10点20分，一名负案在逃的小偷在躲避追缉中，劫走了一辆公安巡逻车。小偷驾驶警车从中山大道西端往东端逃跑，在到达中山大道与民主路交汇处时发现前面有警车堵截，而后面又有警车追来，于是驾车闯进了青龙巷的农贸市场，酿成了一起重大恶性交通事故，死亡3人，重伤7人，轻伤11人。这项特大交通事故酿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达200余万元。

……

楚向哲和徐歌的心情都特别沉重，他们谁也没料到会酿出这么大一个交通事故。当时他们在抢救那些突遭飞来之祸的浑身是血的无辜群众时，他们的心也在流血，不由深深地自责，感到自己工作的失职。

天渐渐黑了下来，办公室里已经很暗了，但他们谁也没去开灯，谁也没想着要去开灯。也许在四周黑暗的重压下，他们的心里会觉得稍许好受些。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叫起来。

楚向哲瞥一眼桌上并排搁着的两部电话机，见那部红色电话机在闪着灯，这部是内线电话。他伸手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邹局长的声音。

“楚大队长，你和徐歌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邹局长说话的嗓门很大，徐歌已听清了电话的内容。不用楚向哲再转述，两人同时起身，快步朝邹局长办公室走去。

楚向哲和徐歌走进邹局长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邹局长目光冷峻地从他们两人脸上扫视了一遍，然后又落回到楚向哲那张国字脸上，一字一顿地说：“市委办公厅下发的那个《情况通报》你们也都看过了，我们这次可是捅了天大一个漏子，石破天惊啊！领导都已作出了批示，要严肃查处相关责任人。治安支队被劫走警车的那两名巡逻民警已经挨了处分，一个被撤职降级，一个被留党察看。要我说，他们挨处分还真有点冤，是在替我们受过！不是吗？如果我们当时把抓捕计划考虑周密一些，对宾馆周围实行封锁性控制，这场大灾难也可能就不会发生了！是我们太疏忽大意了，低估了对手！责任主要在我！市纪委的处分决定马上就要下来了，我们3人都难辞其咎，希望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邹局长为人豪爽正直，工作中出现什么差错，他总是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面对这样一位德高望重、胸怀坦荡的领导，楚向哲和徐歌更加为自己工作中的疏漏而羞愧自责。

楚向哲坦诚地道：“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处分！”

徐歌也表态道：“我也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

邹局长道：“处分归处分，但工作还得继续干，而且还要干得更好！”

楚向哲听出了邹局长话中的弦外之音，似喜似疑地问：“您什么意思？我们还要继续参与该案的侦办？”

邹局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们二位这次给我们公安局长脸啦！赵元吉那家伙被你们给治服了。他在国安局那边什么也不交代，说只佩服你们二位，愿意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否则免谈！鉴于你们过去也曾多次配合国安局办案，有侦办间谍案的经验，所以要把你们借调去一段时间。不过，我已经同意了，没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愿去也得去，不愿去也得去哦！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快点执行下去！赶快去收拾你们这些烂摊子，不可能等老子亲自动身去帮你们解决案子啊！还在发声明楞啊，快快快，行动起来！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楚向哲和徐歌对视一下，同声道：“服从组织安排！”

走出邹局长的办公室，楚向哲和徐歌的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些。

楚向哲和徐歌立即开车去了市国家安全局，连夜提审了赵元吉。

赵元吉交代，在滨海市物理研究所有一个同伙，代号“鳗鱼”，真名不知道。

次日的早上，太阳冉冉地从东山背后爬出来，悬挂在白雾弥漫的中空，红红的，宛如贴上的一张圆圆的红纸片。

叶子明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匆匆地出了门。他有一个早起驾车兜风的习惯，无论天晴下雨、刮风下雪，从不间断。

清晨的街上，便已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演奏着一曲繁忙交响乐。

叶子明从地下车库里开出那辆心爱的宝马车，脚下轻点油门，快速地朝月亮湖驶去。不到10分钟，蓝瓦瓦的如一钩半月的湖水便映入他的眼帘。

车子拐上湖滨路，他将车速减了下来，放下车窗玻璃，一边驾车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月亮湖晨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叶子明驾车围着月亮湖整整绕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朝研究所驶去。

路过“味美思”快餐店时，叶子明将车靠边停了下来，过去买了一碗辣子牛肉面，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他从小生长在以吃辣椒闻名的湖南，因而对辣椒情有独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味美思”这家卖辣子牛肉面的餐馆，此后的早餐他便“定点”在这家餐馆了。

8点差5分，叶子明驾驶的宝马车悠然驶进了研究所的大院里。他将轿车开到车库里停放好出来，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研究所大门，正要朝电梯间走去，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