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有月,月华似练。月下有林,秀丽多姿。林间有溪,流水潺潺,溪边有蝉,鸣声锐利。
突然间月光已然散乱,木叶也被森寒的刀气带落枝头,在空中不断飘摇,下一刻却又被刀光绞碎。吴笑风的酒壶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是酒壶与刀锋激烈碰触后檫出的。转眼间,两人已交手百余招,周围之人已看不清何者挥刀,何者执壶。
吴笑风酒壶中原有半壶美酒的,此刻早已散落在他自己与对方的身上,而他此刻的身上,却不止是酒水,还有着被刀锋逼出来的冷汗。他本以为剑三的剑已是江湖中最快的兵器,却不想这世上竟还有一个这样用刀的高手。
月光已被刀光所遮盖,晃动着众人的眼神。但燕林雪还能保持着镇定,所以他已趁着二人激烈交手之际,掷出了手中接道的那支短箭,树下一人便应声而倒。
一人临死前的惨叫才惊醒了其余的黑衣人,但当他们回过神来之时,已又有六七人倒在了地上。燕林雪的剑虽不能出鞘,但他的剑法却已完全地使了出来。本围着吴笑风与使刀之人战圈的众人,却都已奔燕林雪而来,他已被层层地围了起来。
燕林雪右手持剑,左手使扇,人影闪动间,又有几人飞出了场间。他的扇子却并非只用来纳凉,还可以用来打人,因为他在与江轻月的对战后,却又学会了一种将剑法用于打穴道的武功,所以,此刻他在黑衣人包围起来的圈子里,却是显得游刃有余,而丝毫未见慌乱之意。
而吴笑风的运气却没有燕林雪那样好,只因他面前的这一把刀,却足足比几百个黑衣人的武器加起来还有寒冷,还要可怕。吴笑风再一次接住了对方的刀子,但他的衣襟也随风而落下了一截。酒壶虽然也够强硬,但无论如何,也划不破对方的衣襟,所以吴笑风只好不断地后退。那人的嘴角又露出了狞笑,下一刻他便可劈开吴笑风的酒壶,或许,也会劈开吴笑风的身体,只因他已看到,吴笑风退去的方向,正好是一个粗壮的树干,马上他便已无路可退。
吴笑风常常对人吹嘘,说自己除了喝酒,还有一样本事也非常拿手,那便是绝境中求生,死中求活。而每当他吹嘘自己的这一样本事之时,从未有人出言反对过他,或许有人对他的酒量不服气,但却对他的这样本事,提起来便竖起了大拇指。所以,黑衣人眼见自己下一刻便能劈开吴笑风的脑袋之时,他却沿着粗壮的树干滑了上去,像鱼滑入了溪水,又像蛇滑入了草丛,吴笑风已滑上了树枝。
黑衣之人见状,便欲欺身而上,却突然觉得耳边有风而来,所以他的刀便调转了方向。所有围着燕林雪的黑衣人都已倒在了地上,燕林雪便有了五六十件兵器,此时他刚拿扔出了一把弯钩,正掂量着手中的一把钢刀。那黑衣人一刀磕飞弯钩,便急速后退,但却已然有些迟了,吴笑风的酒壶已然砸中的他的左臂。但他后退的速度并未减缓,却借着吴笑风的一砸之力,他的人已退出五丈之外。吴笑风当然不肯让他就这样离开,他已纵步急追。
眼见快要追上那人,吴笑风却突然仿佛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只好慢慢停了身影。燕林雪也随之停了下来,感慨道:“此人果真是有备而来,竟连退路都想地如此周全。”
无论如何,吴笑风也没有想到,本在树梢间急速飞行的人,竟然会突然跳入水中。他不由地摸了摸鼻子,道:“果然,在夜色中,再也没有比跳入水中更能有效地甩开别人的追踪办法了。此人不经武功如此高强,行事竟也如此缜密,却从未闻江湖中有出现如此一号人物。”
燕林雪看着水潭之上的波纹渐渐归于平静,语气凝重地道:“此人定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而且,我们绝不会只见他这一次的。”
吴笑风却突然笑了,道:“起风了,怎可无酒?”
燕林雪不解,道:“何意?”
吴笑风道:“也许江湖又要要起风了。”
燕林雪沉默。
时间不断流逝,吴笑风与燕林雪在湖边站立了快半个时辰,始终未能等到那人从水里出来,便已明了,那人定是从水下逃走了,只是,眼前的湖泊,虽说不大,但要两个人守住整个水面,却是不可能的。
吴笑风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燕林雪闻言便转过身去,却突然间不知往哪边走去,只好顿住了脚步。。
吴笑风道:“走吧,有人邀约,可不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