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一个旧木架子上,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付雨奇摩挲了一下说:“这是老货吧?”
“对,我和房主领着收拾房子时,在地下室深处发现不少的旧家具老物件,这台留声机封在一个大箱子里,保存得还挺晚好呢,房主柴老太太说,这应该是她老母亲时候的遗物,托付我千万给这些个文物都保管好了。”胡梦轩想利用这些老家具老物件,把宠物医院改造成怀旧风格的主题医院。
“老三,我看行。就是……你不怕呀?”
“有点怕。我从小不怕猫狗,但是怕黑怕旧房子。”胡梦轩说道。
在屋子正面主墙房梁上,高高挂着一副木质匾额:春水堂。
付雨奇指着匾额笑说:“春水堂……嘿嘿,怎么跟一个专门卖成人用品的网店是一个名字呢?”
胡梦轩说:“真是呀?这也是文物,柴老太太说加盖二层楼的时候,工人在棚顶夹层里发现的,也用油纸包着,保存完好,这可是上等檀木。”
“但是,一家宠物医院,里边挂个‘春水堂’,有点怪怪的……”付雨奇说。
“哎呀挂着吧,上面还有‘安少翔’的题款呢,据说是当时一个有名的书法家。”胡梦轩说着领付雨奇上了楼。
楼上空间很大,家具很少,显得有点空旷,因为是新式的格局,采光很好,不过装修时也特地用了跟楼下配套的全深色实木材料,所以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二层都是二十多年前加盖的。
“老三,这里原来是干什么的呀?”付雨奇看到对面墙上挂了几幅画,信步走了过去。
“解放前是民宅,后来当了什么机关的用房有好几十年,再后来返还给原房主了,据说人家是大干部。前几年老爷子去世了,柴老太太,也就是他夫人,自己住在这里嫌大,搬出去跟儿女住了。”胡梦轩也过去,两人一齐来到其中那幅最大的画跟前。
那是一幅旧时的油画,画面上的色彩经过无数光阴的浸染,有些黯淡了,但画面还是非常清晰的,画里面是老洋货铺里的一对女伴。左边坐着个中国女子,白肤秀目,脸颊下一对梨涡,一身少妇装,手里拿着坤包,耳环和手镯都是翡翠的,虽然坐着,但能看得出她个子很高。右边的白俄女子则开朗奔放,站起来指着一张古画正在说什么,她穿着洋装,满身珠光宝气,淡棕色波浪头发,扬起的细长手臂上,几个颜色质地错杂的镯子叮当相碰,一束光从老店门口进来,巧妙地穿过了两个人和店里物什中间的缝隙……
“题款也是安少翔呀!”付雨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幅画,发现了题款。
“是吗,我之前还真没发现!”胡梦轩看着那个梨涡少妇,出神了,觉得那女子一定有什么幽怨的身世。
另几幅画,都是旧式的人物肖像画,题款竟也都是同一个人。
在挂画的墙根下,还有一个老式玻璃柜子,里边安放着一些老物件,多是闺阁之物,其中一个俄式风格的小镜子,让俩人眼前一亮,那是一种小巧的掌中镜,骨质的镜身,镶嵌着绿松石和黑曜石,非常精美,保存完好。
“就是这个小镜子,让我挺害怕。”胡梦轩喃喃自语,她老是做梦,梦见照这面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脸上有很多雀斑,一对梨涡,应该就是画里那个戴翡翠的中国少妇,但又有些不像。
“你要是害怕,那就把这个小东西给我得了!”付雨奇向来喜欢这些有点“邪”的东西,所以她非但不害怕,还挺有兴趣。
“那可不成,这是人家柴老太太母亲的遗物,暂时保管在我这里的。”胡梦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