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震见女儿披头散发突发狂言,一声冷笑,又重新钻进被窝。
周心美知女儿对柳少爷一往情深,可婚姻大事岂能匆忙为之,劝道:“别急,你们早晚要携手步入婚姻,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的。”
“怎么无所谓?夜长梦多,不与他结婚,我夜夜愁苦,永无宁日!”
于震一听这话,蹭地坐起身:“蠢话!结了婚你就不愁苦,就每日都安宁了?他若爱你,结不结婚他都爱你。他若心里惦记着别人,就算你们同床共枕,他留给你的也只是一具躯壳,心早就飞啦!”
于虹婷发疯似的大喊:“你居然说这些话,是不是想咒我们早点分手?你妄想!我绝对不会和他分开!他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谁也夺不走!”
“孩子心里急,你添什么乱呀!”周心美瞪了丈夫一眼,挽上女儿手臂,想要送她回卧房。
不料于虹婷作劲儿上来,对于震说:“我知道,你不着急把我嫁给他,是因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懂。你反对他做侦探,哪里是担心他的安危,你是怕他与我走得近,查出你和蜜蜂社的关系!”
于震一抬眼,双眸似虎如狼,吃人的节奏!
“说话当心,别说露了嘴,惹来麻烦!”
他冷言警告,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多年来,于虹婷碍于父亲身份,连“蜜蜂”两个字都不敢随意提及,她深知自己不能做出卖父亲母亲的傻事,一直隐忍装糊涂。
“放心,我不会害你!我只是生气,气我为何是你的女儿!”
“婷婷!”周心美推了她一把,让她快回房:“大晚上吵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就要现在说!不管你们做什么,但绝不能阻拦我和云堂的幸福生活。我要做他的妻子,一定要!蜜蜂也罢,苍蝇也罢,我劝你们尽早收手。倘若有一天事情败露,别指望我会帮你们!”
于震见女儿话语如此寒凉,不是滋味,先于她一步来到走廊,下楼去书房寻清净。
他走进昏暗中,没有开灯,坐于桌案前点燃一支香烟。
微弱的光点伴随他的抽吸时明时暗,仿若幽冥异境神火的喘息。
他悄然无声,好似只剩一副躯壳,无温度,无心跳,像个鬼。
于震,代号纸牌,属蜜蜂社的最高领导层。同时也是这一神秘组织的创建人之一。
曾经的穷画匠,到如今拥有财富和地位,这之间经历的曲折歧路可想而知。
他介于黑白之间,灰得如同宣纸上的泼墨,一片连一片。
真正了解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作为江城最大犯罪组织的领导者,他极其谨慎。因为伪装得太好,就连每日生活在身边的于虹婷也是在两年前才得知父亲的秘密。
那时,她帮保姆铺床,在父亲枕头底下发现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人质病亡,任务失败。
落款是乌贼,旁边还画了只蜜蜂。
联系当时报上报道的富商被绑架一案,于虹婷顿觉天崩地裂。
富商的尸体在教堂门前被找到,死因是脑出血。警方调查得出结论,富商在绑架过程中突发急症而亡,绑匪将其尸体送回。
于震百密一疏,联络纸片没有及时烧毁,终是纸包不住火,被女儿发现。
起初于虹婷对父亲的作为深为愤怒,然而时间一长,她只能接受现实。
她没有选择出卖父母,毕竟真相会拆散幸福的一家人,会夺走名声和金钱。这些变故对她而言过于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