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深知敬灵帝对甄贵妃的恩宠无人可比,又自知宫中之人总爱诽谤诬陷,甄贵妃原本一直好好的,可就在吃了她送去的点心之后,便突然早产,她提心吊胆一日,生怕后宫中那些心怀叵测的妃嫔会将甄贵妃早产之事诬到她头上来。若是真有人想要陷害她,她便是百口莫辩,早做好最坏的打算。玉坤宫的宫人提心吊胆,有人昨日听到风声,便已经去内务府走动,想着玉坤宫倒了之后,还能寻个好去处。
一场空忙碌,玉坤宫里那些墙头草们白白折了这些年存下的宝贝,算是一种教训。老天罚了,皇后也就不罚了。
司空玄带着敬灵帝的口谕和包裹得严严实实地七皇子幼清到了玉坤宫后,整个玉坤宫拨开了云雾。赵皇后将幼清抱在怀中,此时的他还没有睁开眼睛,赵皇后莞尔一笑,心头乌云散去,唤来如燕:“去将那一块墨玉取来。”
赵皇后当年嫁给敬灵帝时,她的嫁妆里就有两块宝玉,一枚雪玉,通体雪白,洁净得不见一丝杂质,另一枚墨玉,通身的墨黑,黑得透彻的同时却也通透莹润。雪玉给了赵鸢所生之嫡长子仁清太子。
赵皇后正哄着孩子时,仁清太子从学宫回来了,听见皇后房中有婴儿的啼哭声,他便甩开随从太监,跑了进去,看见乳母抱着一个小孩子,仁清太子从上前去,看见幼清,笑问:“母后,这是哪里来的弟弟?”
赵皇后抿一口茶,道:“以后,他就住在玉坤宫了,和我们在一起。”
“嗯?”仁清疑惑,又问:“母后,他的母亲是谁?”
“甄贵妃,她殁了。”赵皇后带着几分哀怨。
仁清太子已经褪去童稚,对于人情世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襁褓之中,指尖轻触幼清的小手的指尖道:“皇兄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皇后露出祥和慈爱的笑容,生在皇家,手足之间能够相亲相爱也是一种奢求。
仁清太子的眼圈微红,偷偷落下两行泪来。
赵皇后看见,轻拍他的背,问:“仁清怎么哭了?”
“儿臣是可怜弟弟,才出生便没了母亲。”
赵皇后仁爱,低头看着熟睡的幼清,他还这么小,这么弱,即使是在宫里,这样的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也不可知。因为是养子,皇后这母亲做得会更加艰难,平日对幼清的照料,赵皇后更是亲力亲为。
赵皇后自认为,敬灵帝将幼清交由她抚养乃是一种偏爱,在敬灵帝看孩子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为何要把孩子给她照顾,而不是宫中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妃照料,敬灵帝冷哼一声,反问:“不给你,这孩子能活命吗?”
赵皇后静默了,他既然不信,她再如何去自证清白也是徒劳。
幼清周岁之后便,一直怪病不断。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江湖名医,无一能治愈幼清怪病。每每幼清犯病,赵皇后便抱着孩子日夜守护。她大可以把孩子交与奴婢服侍,幼清的病症与她无关,即便死了也扯不上她,敬灵帝身边的黄保都这样劝过她。
生死有命,他来的时候就不吉祥,敬灵帝对他并不比其他皇子更多些疼爱。
赵皇后抱着幼清,握着他的小手,说:“你们不懂,这孩子才半岁就认人了,晚上看不到本宫他就哭闹,只有在本宫身边才能好好睡觉,比自己亲生的还亲,本宫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顿了顿,她擦去眼泪的泪痕,低头轻拍着幼清哄他入睡,说道:“幼清呀,只要母后在,你一定不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