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虎突然脑中一颤,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年过去后还有奚家的人能够找到他。他原以为那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早已都被埋在了尘土里,早已都埋在了他最后给奚家的那片火海里了。
为何奚家还有活着的人?
林骁虎看着鱼凫心中已有了个大概,但仍旧张着嘴去问:“你是谁?跟奚家又有什么关系?”
鱼凫回道:“奚家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人,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今日会死在奚家人的手里便可!”
林骁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个世间真是荒诞不堪,你原以为所有的坏都应该尘埃落地,深深地往死里埋在了心里时。未曾想,总有一日,这朵仇恨的芽不知会在何处萌发起来,开出花来,让你猝不及防地闻到花香。
但当你闻到时,那花香里的毒都被你吸了个干净。如今奚家的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而那口毒相信自己早已吞了进去,只等着毒发身亡。
林骁虎不想死,他虽然已经没了早年的英气跟志向,这些虽然都被尘世给磨平了,但是他依旧不想死,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对他而言,人的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更好的死!
林骁虎问:“我儿子,昌财,在你手中吗?”
鱼凫一笑未曾回答林骁虎的话,便是抽出了怀里唯一从奚家拿出来的奚鱼剑,这是奚家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林骁虎一看到奚鱼剑便是大笑道:“好,果然是奚家的人,那多年前未曾杀你,把你遗漏了,今夜便是补过当初的错,让你死个痛快!”
林骁虎不信这个女子能斗过他,在他眼里女子都是不值一提的玩物,是男子的附属,但是女子却成了他唯一的儿子的死结,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总是被女子的柔情困住了身子!
鱼凫用着生平的所学跟林骁虎斗了十几个回合,越斗越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她终究在心里确认了,凭着她的武艺,是绝对斗不过林骁虎的。便是趁一个各自换气的时候,脱离了林骁虎的虎爪范围里,逃出屋子,要去利用林昌财,看看这个手中的人质到底是否有作用。
林骁虎见她要逃,便知了蹊跷,心里立刻知道绝不能让这个女子逃出这个屋子,便是还未换好气就急着身子去抓女子,他相信自己的绝对能抓到这个女子,只要能抓到这个女子,他便是有十分的信心能让女子逃不掉!
鱼凫未曾逃出屋子,便感受到背后有一股阴森至极的风,在她与水生逃命的时候这种风她便时时能感受到。仿佛人若是动了杀心,即便他不说任何言语,即便他不做任何行为,你都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恶意,这种恶意仿若能钻入到你身体里的任何地方,让你全身打着颤,发着冷。
鱼凫便是迅速俯下了身子,让这股恶凉从头顶上飘过,再从下面用脚点地,借着力逃出去,但是未曾想,头顶上的恶凉逃了过去,自己的右脚脚踝却被另一股恶凉缠上了。
鱼凫知道就要被林骁虎的虎爪抓住了,便是咬着牙,不论自己有多痛都要把自己的脚给抽出来。因此那只脚便是被林骁虎剜去了一大片肉,连脚上的筋都被剜去了大半。
林骁虎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手下留情了,自己居然被一直看轻的女子惊到了,从未想过这些只懂得绫罗绸缎、擦脂抹粉的女子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狠。林骁虎着实心中一愣,却早已放跑了鱼凫,鱼凫咬着牙,拼命地向前逃,她能感受到自己腿上的痛从一开始的阵痛开始变成持续到直接往心里扎的痛。
这种痛在逃离父母那一夜都未曾感受到,是赤裸裸地止不住的痛,她知道,若是自己这口气若是散了,便是绝对不能再站起来走一步,自己若是想要再往前走,只能爬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动。
鱼凫嘴里咬着牙忍着痛,终究赶到了她把林昌财藏着的位置,看到林昌财依旧是摊在地上一动不动才放了心,这个心力一散,自己便是倒了下去,鱼凫心里又是一怕,她怕林骁虎赶上来,依旧能抓住自己的腿,把自己一步一步地拖离开林昌财。
终究是鱼凫早了一步,拖着自己废掉的腿,爬到了林昌财身边,用剑抵着林昌财的喉咙,她看不到身后的林骁虎究竟在哪里,究竟离着自己多远,只能大喊道:“林骁虎,你看好了,这就是你宝贝的儿子林昌财!”
林骁虎本离着鱼凫只差了两步,但是却被她的声给喊停了脚步,他不敢再往前走,怕自己走快了惊到了鱼凫,她的那柄剑就刺入了林昌财的喉咙里。
鱼凫等了一会儿,听到没有脚步声,便知,这次赌对了,这个林昌财并非百无一用,对林骁虎而言,这个儿子即便不是死穴,至少杀了这个儿子也能让林骁虎的心中痛出一个窟窿来!
鱼凫用着力转过身子,看到了林骁虎缓缓地往后退着步子,而水生也赶了过来,离着林骁虎的不远处,看着鱼凫的痛,着急地脸都红了起来,想要跑过来看鱼凫,但终究是不能。
鱼凫便是一笑,这一笑是对着水生让他放心,也是对着林骁虎让他觉得恶心。
鱼凫第一次觉得这一次即便没有赢过林骁虎接下来的一生也要让林骁虎痛苦不堪。
林骁虎便是用着比刚刚在屋子里更低沉的声说:“是财儿吗?”
林昌财听到他父亲的声,想要喊着他父亲的名,告诉他父亲,他在这里,但是他却不能,他只能被鱼凫压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地,不能转头去看他的父亲,更不能喊话让他父亲知道他还活着。
鱼凫痛得难受,但是仍旧挤出笑来说:“不错,就是你林骁虎的宝贝儿子林昌财。”
林骁虎去看那个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便这人真是,也不知道他儿子是不是活着的,或许早已死去,此时不过依旧用着这具尸体来威胁他,甚至是嘲笑他。
林骁虎便是压住心里地疑惑,去问:“那他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鱼凫用剑轻轻地划破了林昌财的喉咙上的皮,血从身子里慢慢地氤氲了出来,林昌财痛得不自觉地抖了几抖。
鱼凫反问:“如何?你还要怀疑他是活还是死了吗?若是你还不信,我还可以割深一些,割到能把他的头给割下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