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的娃就是二娃。
二娃名字怎么来?因为他出生之后不会哭,傻不愣登,三岁都不会喊爹,村人都说他是二愣子,就这样,二娃二娃地喊开了。
等到登记户口,周羊蛋刚好看了港片英雄本色,被里面的周润发迷住,给孩子取名为周润发,结果登记成了周润八。
这就是二娃爹的人生,悲哉,痛哉。
我为什么讨厌二娃?
有件事埋在我肚里十多年我没对人说过,就是我被502粘住的那年,二娃已经是成人了,他竖着中分头,骑着125,嘴里嚼着泡泡糖,把我和几个小娃哄到苞米地里,说给我们分糖。
结果他把男孩分一片,女孩分另一片,让女孩脱裤子,挨个给他看,看了就给糖。
那时候我们小啊,屁都不懂,几个女子娃嘻嘻哈哈褪裤子给他看,其中马琳最大,她十岁,有些不愿意。
二娃拿了五个泡泡糖诱惑她,好说歹说,她同意了,但她只能给二娃一个看,不给其他人看。
二娃带着她往苞米地深处走,马琳褪下裤子说你看吧。二娃眼睛瞪的跟卵蛋样大,呼哧呼哧解自己皮带,要把马琳往地上压,马琳吓的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郭子他爷推着三轮车路过,听到苞米地里不对劲,大声呼喝,问谁在里面。
一帮小屁孩嘻嘻哈哈跑出去,也惊吓了二娃,慌忙提了裤子逃窜。
这件事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永远刻在我脑海,至今不忘。
这就是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二娃的最根本原因。
但对周羊蛋,我一直抱有某种同情心理,他的人生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是没能力,我有能力,一定不会让他住破房子,怎么都让他享几天福。
看看嘛,从小被人欺负,长大被人欺负,老了又被儿子欺负,周羊蛋的人生,那就是活生生的一个悲剧。
我心里同情他,但从来不跟他说话。周羊蛋从小被人欺负,不擅于跟人交流,他也不跟其他人说话。
今天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主动招呼我。
我停下摩托回礼,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吓傻。
他那张脸,红胀红胀,一眼看去红光满面,但又不是中医说的那种红光。
中医的红光指的是人的精气神绝佳,发亮是印堂发亮。可周羊蛋的脸,那是鲜血往外溢,似乎是血要从皮肤下往外爆。
只有经过剧烈运动的人才会有这种现象,可看看周羊蛋的脸,上面没有半点汗流,更何况,以他的年岁,根本做不了剧烈运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羊蛋这是要糟。
我本不想管,但心底有个声音让我留下,仔细看看他的脸。看完之后问:“哥,你脸咋这么红呢?”
周羊蛋愣了下,而后摸摸自己脸,嘿嘿笑,“脸红说明身体好,你吃饭了么?没吃进来吃点?”
让我吃饭只是农村客套话,我当然不能去,推说吃了。
周羊蛋抱着柴火往家走,大步往前跨,行走带风,却给人一种脚步虚浮感。我瞬间惊觉,心说不妙。
周羊蛋这感觉不对,怕是要出事。
我心里十二万分地肯定,周羊蛋肯定要出事,但我却想不起原委,仿佛有什么东西阻碍着我,让我无法回忆。
我对周羊蛋有好感,可能是想弥补我爹当年欺负过他的愧疚之情,我想帮他。但我不知该怎么帮好。立在村口想了许久,拿出手机给二娃打电话,“二娃,你赶紧来看看你爹,我看他脸色不对劲。”
二娃电话里道:“知道了小叔,我等会去看看他。”
我再叮嘱,“尽快来,我不是吓唬,你爹的脸色发红,都六十几岁的人了,又没喝酒又没做其他事,脸色红润不是好事情,你最好把他送去医院看看。”
二娃说好,我吃完饭就去。
挂了电话,我心才轻松,骑上摩托车往南走,把周羊蛋的事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