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贝沙湾,在海风与虫鸣里显得尤其和谐。
处于台风的高发期的季节,谁也说不清此刻的宁静里下一秒会是什么。
晚饭过后,戚涛拖着身上的伤,在院子里和几户村民讨论得热火朝天。
说起租地的问题,村民们各个面露难色。
今日在戚涛的花圃育苗地里,品睿集团的态度已然明确,对方的强硬这让村民们感受到了危机。
失去自留地,对于他们这些以务农为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而目前,这场无声的战争已经算是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村民实在没办法,像是无头苍蝇般乱撞,最后不顾对方意愿,强行将护地的重任交付在戚涛的肩上。
对于他们而言,戚涛是在天堂堡这样的区县里带了十几年,见识比他们广,知道的也比他们多,是能委以重任的人物。
看着村民们愁苦的表情,戚涛没理由拒绝。
桑美坐在旁边的凉椅上,全程没有说话。
她只是板着脸,冷冰冰的看着戚涛,看他满脸严肃的听着村民们的诉求。
桑美的眼神坚定,无声地传递着她的抗议。
戚涛熟视无睹,硬着头皮将她忽略得彻底,然后回头却跟村民聊得热火朝天。
桑美看着他一副倔脾气的样子,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穆瑾言见状,生怕现场再出现事故,于是主动起身,强行拽着桑美离开现场。
他家女朋友现在脾气暴躁,再待下去真是怕她掀桌和他未来老丈人吵架,到时候这老旧的院子可就是真的热闹了。
桑美当然不如他的意,一路挣扎一路的小声嚷嚷,“穆瑾言,你拽我干嘛?你快放手啊你!”
穆瑾言单手揽着她的肩,不肯妥协的说道:“你在那里能干什么?除了添堵和不愉快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桑美被强行带着往屋子里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连你也叛变了?”
穆瑾言趁着将她带进门无人能看见的片刻,抬手就将桑美搂进了怀里,嗓音低沉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叛变,当然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只是觉得,与其在旁边生闷气,倒不如眼不净心不烦,自己先收拾好自己。”
桑美诧异地看着他,满脸的不解,“收拾自己?”
穆瑾言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嗯哼!”
桑美眨了眨眼,“比如呢?”
穆瑾言瞄了眼她浑身的狼狈,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洗澡。”
顺着他的视线,桑美这才看到,自己在泥地里打了一番滚后的模样。
恤和牛仔裤上全是污渍,乌泱泱的一片。
她拧了拧眉,表情是言说不尽的嫌弃。
桑美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地哼哼,“那我先去洗澡,我爸那边你先帮我盯着,别让他又冲动答应别人什么奇葩的要求。”
穆瑾言看着她,连连点头,乖巧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桑美见状,这才放心的往浴室走。
租地的问题卡着是挺办,穆瑾言为了挣表现,倒是真的过去跟戚涛肩并肩,听大家的抱怨与担忧。
他没有说话,但个人的气场放在那里,倒是无形地增加了戚涛的底气。
桑美洗好澡,出来时就穿着简单的宽松恤和热裤,肩膀上披着条厚实的白毛巾。
她的头发有些长了,湿润的披下来,混着洗发水味的发梢就搭在毛巾上。
凉水冲过之后,整个人是真的清爽不少,连带着整个人心情也大好起来。
桑美及着拖鞋路过阳台,远远地就看见坐在院坝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她精准地发现了穆瑾言。
桑美顿了顿,跟着站住了脚,俯身趴在阳台的围栏上,一双眼睛湛湛地盯着他。
穆瑾言原本就长得好看,加上本身独有的气质,即便淹没在人海里,还是能那么清晰地辨认出来。
此时,院坝那盏由竹竿上撑起的简易路灯下,穆瑾言的轮廓显得尤其立体。
桑美的手撑着围栏,一双眸子含情,幽幽地盯着穆瑾言。
她忽然腾起一种少女的自豪感,就是那种自己的男人好帅好优秀的无端的骄傲。
戚暮生从楼下上来,他靠在门框边,目光沉沉地盯着桑美。
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她的这副表情,怀春少女的模样。
单纯的,满足的,幸福的感觉。
戚暮生顺着桑美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穆瑾言时又忍不住蹙了蹙眉。